杜姨看起来像是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眼角皱纹掩不住她那张有韵味的脸庞。 对方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个美人坯子。 只是这人的态度过于冰冷,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不欢迎他们的敌意。 鄢子昂身处上位者数十年,从未被人如此怠慢过。 他浓眉紧蹙,如若盯着他那双深沉眼眸,会让人心旌发寒。 可他对铁栅栏门内的杜姨,态度谦逊地说:“我们被大雪堵在路上,天太冷了,想来借住一晚上,不知道方不方便?”
声音听似温和,言语中习以为常的强势还是泄露出来。 杜姨扫向他身后的十多人,声音冷冷道:“不方便。”
拒绝的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她阴沉的目光,恨不得眼前这些人全部都消失。 乔洛鄢自杜姨出现后,漆黑眼眸就一直盯着对方的脸看。 她总觉得这张被岁月洗去青涩,过于冷淡的脸庞有些熟悉。 听到对方的拒绝,乔洛鄢红唇微抿,笑着说:“你是这栋别墅的主人吗?”
别看她脸上露出温和笑容,眼底情绪毫无波澜,找不到丝毫笑意。 杜姨把目光转移到乔洛鄢身上,刚准备出口的话,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存在。 她眼底神色微沉,脚步下意识后退。 乔洛鄢这次是真的笑了。 她好看的狭长眼眸,弯起好看的弧度,眸光闪烁出愉悦笑意。 乔洛鄢漆黑眼眸一错不错的盯着杜姨。 她诱人的红唇缓缓翕动,悦耳好听的嗓音随即响起,一字一句地问:“你在怕我吗?”
杜姨胸膛起伏颇大,她被旗袍衣领遮掩的喉咙,做出吞咽的滚动。 在乔洛鄢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注视下,她很快恢复之前的冷淡态度,颇有些色厉内荏道:“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立刻离开!”
乔洛鄢犀利目光扫视着心虚的杜姨,以一种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对方。 她轻轻一笑,脸上露出戏谑的神情:“抱歉,我们要跟这栋别墅的主人对话,如果你不是这里的主人,无权拒绝我们。”
说着,她抬手去按向门铃。 杜姨见此,眼底瞳孔急剧骤缩,快速冲上前,低吼一声:“住手!”
她的手伸出铁栏门,挡住墙壁上的按铃。 乔洛鄢见她态度如此激烈,好看的双眉微蹙,脸上露出无辜的表情。 她还特别小女人的翘起红唇,语气天真烂漫道:“你这人好不讲道理,既不是这里的主人,为什么要阻拦我们。”
杜姨那张没有被化妆品装饰的脸色铁青,隐隐透着不耐烦。 她咬着牙沉声说:“我家先生身体不便出不来,你们走吧,这里真的不欢迎你们。”
乔洛鄢像是听进去了,非常理解的点了点头。 她走上前一步,站在铁栅栏门外的中央,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轻飘飘道:“既然主人不便出来,我倒是可以进去见一见他。”
乔洛鄢趁杜姨顾不得门锁的位置,把手伸进去,握住铁门内的把复古锁。 她柔软的手指,轻轻一用力。 只听咔嚓一声。 锁头连带锁链断了,它们急剧掉落在雪地上。 乔洛鄢推开铁栏门,迈着散漫轻松步伐走进去。 她就像是走进自己家一样,踏入这座弥漫着淡淡煞气的别墅内。 杜姨没想到她这么轻而易举的走进来,眼底的忌惮越来越浓了。 她抬手就要去把乔洛鄢往门外推去,却被一只手用力抓紧了胳膊。 “你不要动我女儿!”
鄢子昂的眼睛里迸发出寒冰冷意,紧扣在杜姨手臂的那只手,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怒不可遏的表情,周身释放出的锐利气场,很明显被人触碰到底线。 鄢子昂盯着杜姨,嗓音冰冷带着几分警告:“你既不是这的主人,就不要多管闲事。 如果这里的主人拒绝我们借宿,我会亲自给对方道歉,不需要你在这自作主张!”
从乔洛鄢跟杜姨的对话中,他已经清楚这个女人,不是这栋别墅的主人。 对方推三阻四,拦着他们见别墅的主人,明显就是自作主张。 其实这样闯入其他人家中,鄢子昂也自知理亏。 可大雪下个不停,他们真在车上度过,可能会面临着未知危险。 车内通风差,尤其还是大雪纷飞的冬天,车窗关闭会出现缺氧的情况。 为了妻女以及鄢家的众多子弟着想,鄢子昂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见一见这栋别墅的主人。 对方如果收留他们,他必会给予至高的谢礼,如果拒绝,他也会郑重道歉。 无论是哪个可能,总比在这浪费时间强。 被限制自由的杜姨,眸中闪过一抹红光。 这时,裴熠南开口了。 他把乔洛鄢半揽入怀中,为她遮挡风雪,盯着杜姨问:“你家先生是不是姓傅?”
杜姨眼底红光褪去,抬眸看向裴熠南。 她皱着眉点头:“是。”
杜姨目光狐疑地盯着裴熠南,发现他正盯着门外的木牌,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傅字。 裴熠南薄唇勾起一抹浅笑,并未解释,开口说:“让我们进去吧,这大雪如果下一夜,会出人命的。”
他温和嗓音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杜姨用力甩开鄢子昂的禁锢,目光冷冷地扫视着众人,唇角勾起一抹讽刺弧度。 她讥讽一笑,冷声道:“你们都闯进来,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乔洛鄢见不得她这副姿态,好像众人欠她钱似的。 这人身上有很大问题,与他们阴差阳错来到云城,被困在这荒野中有着极大的关系。 因果二字,注定逃不开了,那就迎刃而上。 命运的指引,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 乔洛鄢很想知道,这其中究竟藏着什么猫腻。 她盯着杜姨的脚下看,清冷眸子浮现出肆意冷光。 眼见对方站在原地不动,乔洛鄢撇了撇嘴,不耐烦道:“既然知道拦着没用,那还不快带路!”
磨磨唧唧的,她现在都要快冻成冰棍了。 这天气实在诡异的很,冷得穿着厚厚的衣服,都感觉到寒风刺骨。 杜姨似是很惧怕乔洛鄢,对方一开口,她下意识抖了抖身体。 怕归怕,可她还是硬着头皮说:“我家先生喜静,进去后不许大声说话,先生如果拒绝你们留宿,你们也不要死缠烂打。”
乔洛鄢发现对方提到先生时,身上萦绕的淡薄煞气,几乎消失不见了。 她压下心底的疑虑,嘴上却不悦地催促:“知道了知道了,你快点带路。”
面对乔洛鄢,杜姨敢是怒不敢言。 她压下心底的怒意,不甘不愿的带着一众人,踩在雪地上往别墅走去。 乔洛鄢走进温暖的室内,把头上被雪覆盖的帽子摘下来,深深舒了一口气。 揽着她肩头的裴熠南,倏地讶异出声:“铭诚哥,原来真的是你!”
他含笑的目光看向餐厅,嗓音温和透着熟稔。 坐在餐厅的父女二人,已经吃完晚饭。 他们刚离开餐厅,还未来到被灯光照射的客厅,就见杜姨领着一群生人进来。 偌大的冷清家中,可从未如此热闹过。 杜姨走到坐在轮椅上的傅铭诚身边。 她目光复杂的看着气质儒雅,很有绅士风度的男人,低声把外面的发生的一切,添油加醋的告知对方。 在杜姨的陈述中,鄢子昂一行人就是强行闯入的强盗,他们都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