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傀人难道还能孕育生命吗？”

白檀眼神深邃地注视着她。　　“当然不会。”

沐白裔笃定。　　“所以……这只是你不想成为我妹妹的理由而已吧！”

白檀语气低落。　　这件事如此离奇，况且她和那人相处这么长时间，绝不可能分不清她和这些傀人的区别。　　沐白裔没有在意她的话，注意力反而转到她口中的那人身上，只觉得一阵怪异。　　傀人不可能会和傀主失去联系，她也从没在这世界感知到自己拥有其他的傀人。　　否则一开始她就不会这么急着炼制傀人了。　　如果这里有她曾经炼制的完好傀人，那她也不可能会从这具身体里觉醒。所以，白檀口中的那个人是傀人的几率并不大。　　“傀人不是一个生命体，更别说孕育生命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它们从一诞生便没有性别，它们存在的意义便是为傀主服务。”

沐白裔淡淡地解释。　　但她没有说的是，或许有一种例外，那便是当傀人达到傀将等级时便可能会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　　这种变化的可能极其罕见，因为即便达到傀将等级，如果没有傀主赐予的傀芯，那便不可能产生这种变化。　　这种可能性只是理论上的，即便是沐白裔存在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傀将产生任何变化。　　傀人达到傀将等级极其不易，从她曾拥有几乎百万只傀人，却只有五只傀将便可以看出，傀将级别的傀人十分难得。　　从某种意义上说，只要达到傀将级别，傀人便会有机会产生真正的自我意识。　　只是沐白裔还从没见过，这些是从族谱上得知。　　因为这种难度不仅需要傀人努力，更多的还需要来自傀主的强大和支持。　　只是一般偃师是不会允许傀人产生自我意识，这种超出预料的情况是不被允许的。　　因为这意味着，傀人若产生自我意识，那很有可能在将来脱离傀主的控制。　　这种情况虽然从未出现过，但不代表它绝对不会发生。　　而无人得知，沐白裔一向不是循规蹈矩的性格，恰恰相反，她看似安分守己，实际上在某些方面会分外叛逆。　　就像族谱上说，绝对不要给予傀将傀芯，防止一切意外发生。　　而她不仅给了，还给了不止一只。　　所以五傀将在被对方操控时，她才没能察觉。　　因为拥有傀芯的傀将，如同拥有了一个新的心脏，也宛若新生。　　这时候的它们和傀主的联系会渐渐淡弱，虽不至于会完全失控，但如果傀主不主动联络，便不会得知傀人的状况。　　也就是说，这算是给了傀将最大的自由。　　拥有傀芯的傀将能最大距离地离开傀主而不会有任何影响。　　甚至有时候，还可以一时屏蔽傀主的召唤。很多本能行为都能变成自主行为。　　这便是当初她败给伏婧、差点彻底死亡的原因。　　不过，她不认为这是一场失败，就像她敢在没有属于自己的一具傀人备体的情况下，就施展重塑移体之术一样。　　她赌伏婧最后会放过一名傀将，她赌伏婧不会真的将自己的傀人全部毁灭掉，她赌……伏婧并不想让自己死去。　　她唯一有些遗憾的是，那五只傀将……好像都全部失败了。　　她付出了不少，却没在他们身上见到自己想要见的东西。　　她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　　但……如果她好之前的猜测是对的，如果这孕育这具身体的真是的她的傀人。　　那她至少得达到傀将甚至傀将以上等级，那从她身上，可能会有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她一直觉得身为偃师，炼制了这么多只傀人，却总觉得缺少了什么，它们无论是在本能上，还是其他方面都如出一辙。　　傀人之间的区别只在于炼制的材料不同而已。　　她想要追求更多的不同，想要炼制出与众不同的傀人，而不是这种宛如复制一般，一点也不新奇的家伙。　　她炼制出的傀人太多太多，她早已厌倦了这种毫无变化、一点进展都没有的作品。　　但她无论炼制多少只，结果都一样。　　所以她反其道而行之，既然正常步骤下没有任何改变，那她就换另一种方法。　　而赐予傀将傀芯，便是一种开始。　　她在很久之前，在宇宙遨游之际也在炼制傀人，只是有的傀人因携带不便，炼制过后就让它待在原处。　　她都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在那些地方丢弃了多少只傀人了。　　反正有些傀人若是没有她的召唤，几乎也不会自主觉醒。　　现存的所有傀人都会因为傀主的变强而变强，也不排除，有的傀人在她变强后，自发晋级觉醒了过来。　　但无论再如何晋级，即便达到傀将级别，没有傀芯便不可能有产生自主意识的可能。　　沐白裔也十分清楚，自己除了给予五傀将傀芯之外，从未给过其他傀人，更别说那些遗落在其他地方的傀人了　　这么一想，沐白裔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测确实不太可能会发生。　　白檀也不是偃师，她也不可能向她解释这么清楚。　　“如果你确定对方不是傀人的话，那我在这具身体里觉醒的确是一场让人费解的意外。”

“连我自己也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沐白裔眼底罕见地闪过一抹迷茫。　　“不过你放心，这具身体你若想要，我随时都可还给你。”

“不！不用！”

白檀连忙拒绝。　　随即又有些好奇，她说的还是什么意思？真的还回来后，她自己难道不会死掉吗？　　“不会！”

看出她的疑惑，沐白裔大方地向她解释。　　“我可以重新再换一具躯壳，无主的那种，让它变成我的傀人，就能随意取用了。”

她说得跟吃饭睡觉一样简单。　　白檀十分不解，但大为震惊：“……”　　这是换衣服吗？还能随便挑挑拣拣选择自己喜欢的换来换去？　　“噢，你看！那具怎么样？我觉得还挺好的。”

沐白裔忽然惊喜一叫。　　好像在商场购物一般，扯了扯白檀的衣袖。指向前方，想让她见识一下自己的眼光。　　白檀正想抬头去看，公丘突然一脸惊骇地拉住她，无声地示意她看向沐白裔的方向。　　她下意识抬眸看去，瞳孔骤然一缩。　　与此同时，几道声音异口同声：　　“裂、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