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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破壳》 6 鹤立鸡群的农民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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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夫路是一家法国知名的石膏板公司,成立至今已有50多年了,在广州设有分公司和仓库。他们因为业务扩展的需要,正在招聘一名供应链管理专员,负责新建仓库的日常管理。而洛甜恰好投递了这个职位,这天下午她便来到了奈夫路的办公室面试。  当天,面试她的是奈夫路的供应链主管王刚。王刚是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他在奈夫路工作了五年多,大学时攻读的是计算机专业,四川成都人。他个性爽朗,心思也细腻,过往几年的工作也颇受领导们的认可。在奈夫路的供应链部门,一共有二十几个人,其中仓管员十名,物流专员四名,供应链管理专员三名,叉车司机六名。他们各施其职,有些还每天倒三班,整然有序地维持着供应链的运转。  王刚拿起洛甜的简历仔细打量了一下,沉默了片刻后便发问了:“洛甜是吧,你是念经济学的,不去做金融,怎么想来做供应链了?”

洛甜愣了一下,回答说:“经济学是商科里的基础学科,我个人对外贸方向比较感兴趣,也一直想进入外资企业去锻炼锻炼,所以才投了贵司的简历。”

“那你知道供应链部门是做什么的吗?你对我们公司有多少了解呢?”

王刚十分直白地说着。  吸取了过往失败的求职教训,洛甜在面试前就已经将奈夫路公司的历史背景、发展历程、市场规模、客户群体、运作模式调查得一清二楚,而且尽管她不知道自己要应聘的这个岗位实际上要做什么,但是起码她已经把网上的岗位职责背得滚瓜烂熟了。于是,她便轻而易举地回答了王刚的提问。她本以为王刚会对她赞口不绝,但是没想到他居然说了这样的话:“你说得不错,但是不完全正确。我们要招的供应链管理专员,就是每天统计和汇总出入库的物品,并且监督仓管员按照流程办事,每月制定分析报表,执行管理计划。我的要求是中专以上的学历要求就行了,大学本科生有点屈才了。”

听到这里,洛甜心里一下子凉了半截,难道学历比要求的高也错了吗?原来是自己没有找准与自身专业和学历匹配的岗位,但是再怎么说奈夫路也是知名外企,无论如何,洛甜都想争取到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于是,她连忙说:“不屈才不屈才,现在大学本科生到处都是,我可以从低做起的,我也不怕吃苦受累的,请您给我这个机会!”

看到洛甜如此真诚而急切的期盼,王刚便点了点头说:“那好,你先试三个月,如果能熬下去,我们再谈以后的发展吧,下周一来上班。”

就这样,洛甜不经意地就实现了她一直以来的“外企梦”。从奈夫路公司出来的时候,她脸带笑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下,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如此的清新动人。她沐浴在阳光中,整个人都散发着喜悦的气息,失业带来的沮丧在此刻已经荡然无存了。  到了周一早晨,洛甜准备精心打扮一番,以最美的姿态去迎接崭新的工作。她打开衣柜,挑选了一条粉红色的长纱裙,她在镜子面前比划着,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换上裙子后,她还在发饰盒里翻了翻,拿出了一个嵌有两颗珍珠的发夹别在的头发上。随后,她换上了白色的暗光高跟皮凉鞋,背上了紫色的小挎包出门了。  洛甜和李思居住在天河区的龙洞附近,那时广州的地铁交通还没有那么发达,仅有海珠区和天河区的1号和2号轨道线。从家里出来,洛甜只能选择乘坐公交车。而奈夫路公司位于黄埔区的工业园里,属于广州的东侧,临近DZ市。洛甜上班得先坐公交车,再换乘地铁,然后再坐公交车才能到公司。  当天,她整整花了一个半小时才去到奈夫路公司,她气喘吁吁地进了厂区大门,踩着点地来到了供应链部报到。  这时,王刚正召集团队开早会,见洛甜急匆匆地进来后,便黑着脸说了句:“洛甜,第一天上班就迟到了,你待会要写个检讨交给我。”

洛甜还没缓过神来,看了看手表,九点零三分,仅仅迟到了三分钟而已。但是,她初来咋到,自然不敢跟王刚顶嘴,便应下了。  洛甜到位置上放好包包后,便加入了大伙的早会。王刚让洛甜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后,便开始安排每个人当天的工作了。这时,洛甜才留意到参加开会的人里,只有两个女的,其他都是清一色的男人。他们虽然都穿了工作服,但是也难掩盖住黝黑的皮肤和身上的汗臭味,就像父母在地里干完农活后带回家的味道。  七月的广州,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在七月,地球位于远日点,太阳直射点在北半球23度26分(北回归线),全球的气压带风带北移,副热带高压带一直在北回归线以北,而广州的纬度恰好就在北回归线以北,所以广州在七月时,受副高(副热带高气压带的简称)控制,而副高盛行的是下沉气流,降水少,因此广州这时候基本上在太阳直射点,而且受副高控制,降水少,所以气温较高,再加上这时广州白昼时间最长,得到太阳辐射的时间也最长,两者效果叠加,才使七月的广州最热。  开好例会后,王刚才注意到洛甜当天的打扮,便对她说:“洛甜,我们这里是供应链部门,不是企划部门,以后请穿工作服和安全鞋来上班,你去人事部领一下吧。”

洛甜这才意识到,这里的工作并非是自己想象当中的样子,既没有高大上的工作环境,也没有高精尖的同事,就连给自己一个光鲜亮丽的机会都遥不可及,于是她便失望地走向了人事部。  换好工作服和安全鞋后,洛甜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她抬头望了望办公室里的同事,他们正在忙碌着,有的在清点仓库的货物,有的在打着电话,还有的在埋头写着报告。唯有她,还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似乎与这个环境格格不入。  中午时分,同事们都一起去到了厂区内的食堂吃午饭。那时,在广州工业园区里的企业,大多配有单位食堂,一来方便员工就餐,二来也是为了保证工作效率的一种管理手段。相比起之前在华南期货交易所工作时的午间外卖,洛甜顿时觉得自己能吃上食堂的饭菜已然是一种莫大的幸福了。  厂区内的员工较多,午餐时排队的人自然不少。供应链部门属于三班轮岗制的部门,所以可以比普通的行政人员提前半个小时去吃饭。洛甜走进食堂后,仔细观察了一下就餐的环境。整个餐厅位于行政办公楼的负一层,大约两百平米左右,能同时容纳一百人就餐。座位区一共分了四个区域,每个区域的餐桌和椅子的颜色都不同,用红、黄、蓝、绿色做了区分。在每个区域当中的立柱上,都张贴着醒目而鲜艳的提示语“光盘行动人人有责”、“健康是第一生产力”等。在取餐区域,一共有六个窗口,公司每天给每位员工提供两荤两素一主食的午餐福利,外加一种水果和一杯酸奶。并且,第一个窗口的边上,还立了一个亚克力的菜单,上面写着“当日菜品”四个字。  热腾腾的饭菜飘着香甜的气味,透过橱窗,能让排队等待的同事们既倍感饥饿,又充满期待。这一幕,让洛甜想起了大学里的食堂,既温暖又健康。此刻,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十分幸运的人,也更加坚定了要留在外企工作的决心,觉得“尊重员工和公平竞争”才是外企最吸引她的地方。  享受完一顿丰盛的午餐后,洛甜倍感满足地回到了办公室里。这时,有个同事朝她走了过来,这个人名叫陆新,也是其中的一名供应链管理专员。  “你好,我是陆新,欢迎加入我们的团队。听说你是大学生?”

陆新一边说,一边露出了他那两排洁白的牙齿。  陆新皮肤黝黑黝黑的,来自AH省,他已经在奈夫路工作了三年,对工作流程颇为熟悉,为人也憨厚老实。他是典型的“北上广深外漂一族”,初中毕业后就南下广东打拼了,做过送水工、保安、售货员。后来,他去念了一年计算机的应用程序员培训课程,拿到了结业证书,便顺利应聘进入了奈夫路的供应链部门。平日里,他负责成品仓的数据录入和管理工作,三年下来表现平平。  洛甜看着眼前热情的陆新,便笑着跟他握了个手,说道:“你好,我是洛甜,今年刚毕业,今天刚入职,是供应链管理专员。”

“我也是供应链管理专员,不过我没念大学,只是初中毕业,只会电脑的一些简单操作。”

陆新继续憨厚地笑着说。  洛甜看着眼前的陆新,想着自己跟一个初中毕业生在相同的岗位上,拿着同样的薪水,顿时心里不是个滋味,只好勉强地笑了一下。  陆新似乎并没有留意到洛甜表情的变化,便继续说着:“我们这个活啊,其实用不到大学生,在你之前也来有两个实习生,也是大学刚毕业的,不过都待不够一周就走了,工资太低,留不住人。”

听到这里,洛甜更难受了。当初面试的时候,王刚的确有提醒过她,说自己的学历与这个岗位不匹配,当时是自己坚持来的,看来的确与想象中的机会有差距。  洛甜为了避免陆新说出再多让自己心灰意冷的话,便找了个借口走出了办公室。她来到了仓库里的储存区,正好看到王刚在跟一位叉车司机说话,便走了过去。  洛甜想私下找王刚谈谈,看看他对她的工作是否有具体的安排,好不容易才来到外企工作,她觉得无论如何都要不枉此行。  在储存区内,有几架叉车正在运作着,叉车司机正忙碌着整理刚从生产线上出来的新成品。一张张热乎的石膏板被叉车臂举着,又被整然有序地放置在打包机上。每个打包机都有两只机械工作手臂,操作工人通过自动操作按钮,就可以把放置在打包机上的石膏板用厚纸板和胶带打包起来,并且贴上专属的产品编号。打包好后的石膏板,则通过流水线,进入到了存储等待区,后续将被存储区的叉车送至相应的货架上。  叉车手臂在不停地挥舞着,发出轰轰的响声,王刚见环境太嘈,便把洛甜带到了办公室里。他脱掉了安全帽,坐下来后,拿起水杯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水。储存区内没有安装空调,只有风扇,中午时分有时可以达到四十多度。这可把王刚热坏了,汗水哗啦啦地流着,把背后的工作服也弄湿了。  王刚稍坐了片刻,才对洛甜说:“上了半天班,感觉如何?”

洛甜深知王刚是个坦率的人,便直白地说:“王主管,请给我安排一下工作,我不想做个闲人,我希望能尽快融入集体中去。”

王刚笑了笑说:“现在的大学生都那么勤奋上进吗?那你给我听好了。我们供应链主要有三部分的工作,一是仓储产品,二是运输产品,三是管理和处理产品投诉,你的工作则是属于第三部分。我们的团队有三位供应链管理专员,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分工,陆新主要是负责核对每天产品的信息,对接仓管员,林夏主要负责每天的货柜信息,对接物流专员,而你则主要负责将他们两位的工作做汇总、分析,同时收集来自业务端口对产品的投诉信息,并且交给产品部做进一步的客诉处理。清楚了吗?”

王刚思路清晰,语速缓慢,将整个部门的工作梳理地清清楚楚。洛甜心中倍感钦佩,于是便点了点头说:”清楚了,那我如何开始呢?”

王刚又笑了笑说:“从看报表开始。”

说完便示意洛甜在身旁坐下,他打开了电脑,将部门里的所有报表模板和制表的逻辑给她阐述了一遍,并且他还叫来了陆新和林夏,将三人的工作配合要求说清楚后,便起身去物流区域开会了。  短短一个小时的交流,让洛甜心里踏实了很多,工作目标越清晰,则工作效率越高,工作的收获也就会越多。她会心地笑了一下,便开始了正式的工作。  洛甜重回了职场,李思打心底里替她开心,也便一心投入了自己的护肤品事业中。  在2006年的中国护肤品市场上,外资品牌横行,就连强势的民族品牌大宝也逃脱不了被外资企业强生收购的命运,与国内大部分日化企业一样,面对强大的外资日化品牌,当时的大宝正面临着增长的压力。2005年,大宝销售额达到7.8亿元,在国内护肤品中销量第一。然而,相对于中国化妆品市场700亿元的总销售额而言,大宝却仅占有1%的市场份额。在低端大众化妆品中,大宝市场占有率最高,但是利润太低。外资的加入,一方面可以带来一流的管理、技术以及资本的支持,另一方面也有助于大宝成为国际化的化妆品企业,从而保证产品的质量以及新产品的研发。而李思曾经的职业理想,则是未来自己能亲手打造一个像大宝这样的家喻户晓的国产品牌。面对大宝即将被收购的消息,她感到非常的沮丧。  大学时,李思所涉足的护肤品产品,以外资的为主,她通过分销商的渠道拿到货后,便开始小范围地售卖产品。从身边的同学,到朋友,到亲戚,只要是对她的销售业绩有帮助的人,她都会想方设法地去接近。那时的手机虽已普遍,但是微信还没有问世,平日里她跟客户大部分的联系都是通过QQ或者短信来进行。由于护肤品更多的是客户体验,对于那些从未光顾过的客户来说,洛甜需要花费更多的心思。有时,为了获得客户的信任,她需要带上各种瓶瓶罐罐的样品,坐许久的公交车,才能去给客户提供当面的体验。与洛甜一样,她们都有非常顽强而坚韧的一面,短短四年下来,她辛苦的付出也为自己打造了一座小型的私域流量池,从而为她毕业后的首店积累了一定的客户基础。  开店已有两个多月了,单日的流水也日趋稳定,店员们也日渐熟悉业务,李思便开始空闲了下来。这天,她在店里的柜台坐着,闲着没事便打开了电脑,寻思着找点新鲜的事做做。  这时,只见浏览器上跳出了一个弹屏广告:“祝贺淘宝网注册用户超过3000万,交易总额超过160亿元!”李思看到这两个数字时,惊呆了,一句“这么牛”脱口而出,随即便点击了那条广告,想跟着进去看个究竟。  淘宝网是亚太地区较大的网络零售、商圈,由阿里巴巴集团在2003年5月创立。截至2006年的第三季度,淘宝网在包括B2C和C2C在内的中国网上购物市场中占了高达三分之二的市场份额,在C2C网上购物市场中占了高达80%以上的市场份额。当时在京沪穗的淘宝卖家,有四分之一要对现有店铺增加经营投入,分别只有5.6%和7.4%的淘宝卖家计划减少投入或关闭现有的淘宝店铺,其余的淘宝卖家计划维持现状不变。淘宝网当时能够取得长足的进步,大幅拉开和跟从者的距离,最重要的是它继续保持其既有的锐气,推出了深受中国网购人群欢喜的举措,不断提升消费者的购物体验,降低网上购物的门槛。比如,2006年5月份推出的“淘宝商城”,改变许多人网上商铺无大品牌的印象,让很多有品牌倾向的购物者有了更多选择。团购专区、海外代购专区、消费者保障计划等都属此列。一点一点改变,一年下来,差距就大了。  李思读完这则广告后,如同醍醐灌顶一般,脑海里闪现出了这样一个念头“我要开网店,线下线上一起做”。她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迫不及待地拿起来了电话,打给了洛甜:“洛甜,我有了一个新的主意,肯定能让我们护肤小店火起来,下了班我们赶紧回家,迫不及待要跟你分享了。”

这时的洛甜,正在仓库里,核对着产品编号呢,便笑着回了一句:“李老板,我还在做苦力呢,你回家做好饭等我吧。”

下班后,这两个雨季少女早早地回到了家里。李思买回来了两碗麻辣烫,她知道洛甜特别爱吃,她们一边享受着热腾腾的美食,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了开网店的事。  在淘宝网上开护肤品小店,虽说不用选择店面,但是店铺的定位一定要很清晰,李思做了几年的护肤品,对目标客群倒是很有想法的。她代理的是中端国际品牌的护肤品,消费者的年龄段以十八岁到三十五岁为主,她们具有一定的消费力,产品基本是刚需的日耗品,回头率高,粘性强。并且网店还不需要花大量的钱去装修,特别是护肤品这类的店,首页的风格要是能吸引消费者,护肤品的图片如何处理得很好,那就自然会吸引很多浏览页面的粉丝了。除此之外,目前李思的实体店店员有三名,工作量还不算特别饱和,有足够的时间来处理网店的订单和物流问题。如果实体店和网店能结合起来,那么每月的销售额定能增长不少。  看着李思说得头头有道的,洛甜内心里也替她高兴,都是同龄人,她能感受到李思对未来的热情和冲劲,这也深深地感染了她。此刻,她倒是有些羡慕李思了,相比起供应链那乏味的管理工作,创业似乎有趣多了。  转眼,便是月底的盘点大会了,奈夫路每个月底都会对半成品仓、成品仓、来料仓、配件仓等进行大盘点,以核对系统数据的准确性。这天,洛甜被分配到了成品仓,和陆新一起清点货物。  这时,已是八月初了,但是炎热的天气一点都没有褪去,知了依然在不知疲惫地叫着,给人带来一种夏日的烦躁,没有一丝风,大地活像一个蒸笼。而成品仓里没有空调,只有四把大风扇悬挂在吊顶上,正嗡嗡地扇着风。尽管如此,洛甜和陆新依然热得喘不过气来,两人汗流浃背,晶莹的汗水如同雨水般不停滴落,沾湿了浅色的工作服。陆新向洛甜提议,到工作驿站稍作休息。  奈夫路的企业文化还是以人为本的,公司的行政部门在每个仓库的一角设立了工作驿站,那是一个大约10平米的地方,上面摆放着一个小冰箱和几把椅子,冰箱里有冰镇的可乐和汽水,方便员工在休息时可以取来解解暑,累了的时候可以坐下歇一歇。只见陆新从冰箱里拿出了两瓶可乐,一瓶递给了洛甜,两人便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陆新一边擦着汗,一边对洛甜说:“大学生,来了有两周了,还习惯不?”

洛甜笑了笑说:“陆新,别拿我开玩笑了,我现在不是做得好好的吗?”

陆新大笑起来说:“看你现在热得像个蒸笼的兔子一样,也叫好好的呀!如果我像你读那么多书的话,那我肯定找个办公楼里的工作,有空调,不用晒太阳,舒舒服服地上班了呢。”

陆新这么一说,倒是说到洛甜心里去了,心想自己好歹也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现在混得像个农民工一样的狼狈,的确心有不甘。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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