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婶儿抬头试图把即将涌出的眼泪收回去,情绪使然,哪有那么容易说收就收,她只好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起身去粮仓找五谷。约莫四五分钟的样子,刘婶儿就拿着几个小布袋子回来了,一起放在桌子上。“大娘,这几个蓝色布袋子是粮食,这个黑布袋子是前些天我这腰疼,我娘家兄弟从县城给我带来的膏药,这也好的差不多了,我看你下雨天老是腿疼,你拿去用。”
虽然刘婶儿在眼泪掉下来之前及时出去了,但脸上还是挂着两道泪痕。“你留着吧,我这几十年的老毛病了,何必浪费这好东西。”
奶奶摆手拒绝,江可忆知道奶奶一直以来都有腿疼的毛病,医院给不出什么结果,用了很多药都治不好。“不过几贴膏药罢了,就算除不了根儿,多少能缓解一些。”
奶奶还想说些什么,架不住刘婶儿这般热情,还是收了下来:“老婆子我拗不过你,就收下你这份孝心了,你去把鸡杀了给我取点儿鸡血我就回了,还得准备点儿东西。”
“行,我这就去。”
刘婶儿说完就拎着鸡出去了,江可忆也跟着去院子里看,刘婶儿一只手拎着开水壶,一只手拿着刀,又拿了一大一小两只铁盆和筷子从厨房里走出来,大的铁盆倒上热水,小的铁盆就放在热水上,把东西备好以后,只见她熟练地手起刀落给鸡抹了脖子,一边给鸡放血一边拿筷子搅动,直到鸡血放的差不多了,她拿起筷子看了看,就找了个空瓶子把鸡血倒了进去,一番操作给江可忆看的一愣一愣的。奶奶像是算准了时间一样,带着五谷从堂屋走出来,从刘婶儿手里拿过鸡血,简单聊了两句就和江可忆回家了。路上江可忆一直在想刘婶儿放鸡血场面,那手法熟练到令人感叹,跟她一贯的热心纯朴毫不相干。“可忆,你有心事?”
奶奶向来对江可忆了解颇深,到家以后第一句话就询问她,她这满脸的好奇与疑惑可瞒不过奶奶。“也不是什么大事啦,就是感觉刘婶儿好像跟我印象里不太一样了。”
江可忆如实回答,下完雪以后连续几天化冻都很冷,今天的太阳晒得她整个人懒洋洋的,到了家以后就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今天天气不错。”
奶奶也跟着坐下来,抬头看了看天:“这一年多你不在,许多事情都是素琴帮我做的,取鸡血也是,她养了这么多只公鸡,就是因为我时常要用,甚至怕鸡血凝固,专门找了兽医问的,我还记得她第一次杀鸡手都在抖,我跟她说过很多次不必如此,她不愿意,所以才这般娴熟。”
“刘婶儿确实是个大好人。”
江可忆点点头,不过还是敬佩刘婶儿这个人。“老云婆!”
江可忆刚趴在桌子上,想休息一会儿,就听院外传来女人哭喊的声音。“老云婆!怕是等不到晚上了,我们家娃子不知怎的,突然就发了狂往后山跑,一路上还活生生咬死了几只鸡鸭。”
这女人正是张虎家的,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怎么回事,不是让你把驱邪符贴在床头吗?”
奶奶立刻站起身去扶她起来,江可忆也连忙伸手去扶。“都怪我男人那个不中用的,符纸一贴上孩子就表现的很痛苦,我就去了趟茅房回来,就发现他把符纸给撕下来了,还说大白天的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