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目的了。她一是担忧与俊池本就不坚固的结盟破裂,二便是为了从俊池口中套话,俊池忽然来访,定是要有什么大动作的。俊池恍恍惚惚,口中也没了遮拦:“自然是为了封后一事,只是可怜了我们婉儿。”
一提起耶律婉儿,柳碧莹便觉得此事有些意思了。“与舒妃娘娘有何关系呢?”
她循循善诱。回应了她的,是俊池熟睡过去的均匀的呼吸声。柳碧莹顿了顿,将俊池丢在桌上,暗暗懊恼。“可是将药放多了?你偏偏就是不听我的。”
胡玄然的声音适时响起,柳碧莹几乎要羞于见人,脸上绯红。“我想着耶律俊池酒量好,便多用些药,免得套不出话来。”
柳碧莹说到后来便有些心虚了。“不听我的便是连话都套不出来了。”
胡玄然叹息,这柳碧莹真真是不让他省心,“先回去吧,离开的太久该惹人怀疑了。”
柳碧莹有些不甘心的撇一撇嘴,算是放过了耶律俊池,随着胡玄然回去了。知晓了南宫彦会有动作,若是发生什么事她也便有了心理准备。很快了,柳碧莹便知晓了南宫彦与俊池之间的事。群臣上书,要求皇上立后,以正宫闱。而这,只是一件让天下人哗然之事的开端。小厨房新做的荷叶酥极是好吃,柳碧莹为了回报南宫彦当时作的画便想着将荷叶酥拿去让南宫彦尝尝鲜。甫一进了御书房,却不见南宫彦在。陆惟山说南宫彦在御书房,想来是去了别处,柳碧莹也无他事,索性便准备等一等南宫彦。才这样想着,柳碧莹忽然看见了南宫彦桌上的一首诗。不经意一眼,柳碧莹便行至桌边,将那首诗细细看清楚。“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每一字都是遒劲有力,很有帝王之风,可偏偏诗尾处却溅落了一滴眼泪,晕染开了墨迹,留下凄凉哀伤的印记。这是《江城子》,是哀悼亡妻之词。柳碧莹怔忪许久,他鲜少会落泪,就连和敬公主远嫁北戎都未曾见他如此,只是简单一首小诗,怎么便让他落了眼泪。心思纷乱间,柳碧莹无意碰了桌子某处,就听见机关运作之声响起,柳碧莹一转身便看见身后的书架向着连边移开,露出黑洞洞的暗室来。皇室秘密众多,暗室也数不甚数,只是柳碧莹不知,居然连南宫彦的书房都会有暗室。她思忖片刻,敛裙入内了。那暗室很深,好在周围两旁都照着灯盏,一路上倒也不怕。越往深处走,柳碧莹便觉得越冷,连周围的墙壁上都开始有了冰晶。到底,南宫彦为何要在御书房建这暗室呢。柳碧莹的心砰砰直跳,她的疑问很快便可以在尽头得到回答。暗室的尽头如同冰窖一样冷,柳碧莹穿得单薄,不觉便颤抖起来。南宫彦正在暗室之中,索性背对着她,并未看见。他面前时一座水晶棺,柳碧莹能清晰的看见水晶棺中躺着一个女子。那模样是柳碧莹再熟悉不过的白雪鸢。白雪鸢就那样安静的躺在水晶棺中,依旧是纤尘不染的模样,仿佛只是沉睡而已。南宫彦似乎正沉溺于悲痛中无法自拔,对着水晶棺中的白雪鸢潸然泪下。眼泪落在水晶棺上的声音那样清脆,像是落在柳碧莹耳畔。那是无声的悲伤,他只是落泪,压抑着自己的哭声,背影是不堪一击的脆弱,仿佛只要一阵风便会将他击得粉身碎骨。柳碧莹的心几乎是瞬间便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会扰到南宫彦。于是,她便蹑手蹑脚地自暗室退了出来。将暗室门合上后,柳碧莹甚至慌张的打翻了荷叶酥,她从未这样仓皇过。外头是光芒万丈,将柳碧莹身上的寒意尽数驱赶干净,可她还是觉得冷,那种冷像是生长在骨缝之中的无法驱散的冷。南宫彦,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