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面起,都是锦衣华服、过分讲究的人,突然说出句“吃屎”的话,真让他那份讲究大打折扣。显然徐书同也不太能接受他这句话,瞪着眼不说话,那徐泽仪才哼了一声道:“换句话讲就是,那刘明让你谋逆,你就立即去谋逆吗?别忘了你是大鹄的红衣捕头不是刘明的红衣捕头。”
“刘大人对大鹄忠心耿耿,请世子爷不要用此为例。”
徐书同虽然讨厌极了徐泽仪的胡搅蛮缠,但怕陷刘明于不义,不得不赶紧为刘府台辩解一句。“知道你俩是穿一条裤子的人,闭上你的嘴吧!”
孟夏真赞同贺中珏的话:这丫的比贺中珏还败家,真是个光长个子不长脑的人,这样的话也可以随便讲出口。孟夏都能感觉跪在她前面的徐书同想揍人了,好在徐泽仪及时地哼了一声道:“行了,你好歹也是个红衣大捕头,总这么跪着,一不小心有人使个坏,传到别人耳里,还以为我小肚鸡肠,总跟你过不去。”
孟夏觉得徐泽仪对他自己的分析真是倒位,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这种话谁都知道不能接的,徐书同本来就不是傻瓜,自然保持沉默,那徐泽仪又道:“所以你就起来讲话吧!”
这倒让徐世同有些诧异,与孟夏谢后,一起起身后,徐泽仪一下就看到他身后的孟夏,不由得往前迈了一步道:“这红衣捕头是当得舒爽,一个跟班小厮都生得这么周正。”
孟夏没想到徐泽仪一出口就夸自己周正,不顾徐书同的阻止道:“我不是什么跟班小厮,我是捕房的文书。”
徐泽仪就象抓到有力的证据一样:“徐书同,我就说你这捕头当得舒服,果然……,果然是舒爽得很呀!”
徐书同真是无语想问苍天,徐泽仪用带钩的眼睛饶有兴趣地、狠狠地打量了孟夏一通,然后抬脚就走进了捕房。徐书同和孟夏都不明白这徐泽仪要干什么,只得跟着走了进去。徐书同的桌面上正扇开一堆公文,徐泽仪坐下后顺便拿了一本起来翻了一下就嘲笑起来:“哈哈,是谁把你徐书同说得天上地下就你一个能的,徐书同,这就是你写的吗?跟螃蟹爬一样,不对,说螃蟹爬还抬举了你,跟蚯蚓,对跟蚯蚓扭的一样。”
徐书同的嘴角轻轻动了一下,孟夏一下窜过去,抢过来一看,徐泽仪手里的文书却是自己眷抄的,再看桌面上,徐书同正把她眷抄的公文重新眷抄,显然自己抄的这份压根不合格。孟夏的嘴一撇,眼睛一红,就哭了起来。本来要发火骂人的徐泽仪一看孟夏的表情倒奇怪了,左右看了半晌,等孟夏抽抽噎噎起来,才问:“你这小可怜,连哭都不招人烦,所以爷就估且不治你这不敬之罪,但你倒说说看,哭什么?”
“这……这是我写的。”
徐泽仪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起来,他一笑,孟夏哭得更厉害了,徐泽仪笑够了才从随从手里接了张帕子递给孟夏:“小可怜,别哭了。”
“三哥从没告诉过我,这写得不行。”
徐泽仪更乐了,指着孟夏道:“真是,真是太没自知之明了,你这写的也叫字,跟蚯蚓爬过,跟狗啃过的一样。”
孟夏想到贺中珏和徐书同都夸自己写得好,徐泽仪却这么无情地打击她,本来止住的眼泪一下又流了下来,徐泽仪更乐了,伸手拉过孟夏道:“好了,别哭了。”
孟夏没想到徐泽仪说动手就动手,居然把她的手拉住了,赶紧用力就扯了出来道:“世子爷,请自重。”
徐泽仪听了就不解了:“你一个男孩子,我拉你的手,要自重什么?”
孟夏才想到自己还穿着一身男妆,有几分不自在地道:“是男孩子就可以拉吗?”
“这话可真奇了。”
徐泽仪与孟夏站得很近,孟夏才发现这徐泽仪真的生好看,而且这张脸好象还在哪儿见到过,不过相爷与这寻王、义天侯的交往都不多,所以这贺中珏和徐泽仪是绝对没来过相府的,孟夏赶紧打住自己的胡思乱想,贺中珏是个妖孽,徐泽仪就是个尤物,想到尤物,孟夏不由得又被自己恶心了。那徐泽仪不由得摸了摸脸问很暧昧地挑逗:“难不成我脸上生花了,你这小子这么盯着看,还是你见我生得好看,讲霁动了什么歪心思。”
孟夏没想到徐泽仪讲话这么赤裸裸,那简直就是一种光天化日下的调戏。徐书同看徐泽仪抓孟夏的手,眉头已经皱了起来,然后见孟夏甩开了徐泽仪的手,徐泽仪是误把孟夏当成一个男孩子,眉头才展开,这会儿见徐泽仪越发不象话,一挥拳就打在徐泽仪脸上。那徐泽仪被徐书同一拳打得连椅子一起倒在地上,孟夏吓得“啊”了一声,赶紧和几个跟班一起去扶徐泽仪,大家七手八脚把徐泽仪扶了起来,一看左眼让徐书同打成了乌鸡眼,徐泽仪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指着徐书同喘着气道:“你敢打我!”
“我打了你,怎么了!”
徐书同说话间,一步上前,徐泽仪吓得退后一步叫道,“你好大的胆子!你等着!”
说完就鬼哭狼嚎地在跟班的拥簇下离开了捕房。孟夏不由得急了,一把抓住徐书同道:“你……,你可真是的,这才好,你又动手打了他,这不是……”“他以后还敢对你胡说八道,我不是打他的问题。”
“可是,可是他又使坏怎么办?”
“就他这样的人,想他不使坏真比登天还难。”
孟夏知道徐书同是维护自己才出的手,急得直搓手,徐书同却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把椅子扶起来,坐下来开始抄那些公文,孟夏不由得道:“明明写得不好,你要说好。”
徐书同没回这话,反道:“以后那徐泽仪来了,你能躲多远躲多远。”
孟夏不明白徐书同的话问:“为什么?”
“这位世子爷和当年的寻王在京州可是齐名的,都是些正经事一件不会,却十毒俱全的人物。”
孟夏没想到徐泽仪居然是与贺中珏并驾齐驱的不咋样,想想与贺中珏交往这么久,似乎也没传闻中那么……那糟糕,不过怕自己这说法会引得徐书同不悦,再看徐书同没有一点打人后的后怕,就点了点头。孟夏胡乱地忙了一气,到交差的时辰,才知道徐书同外出了,她走出捕房,发现天竟下起雨来,徐书同一干人为了执行公务方便都用特制的黑色雨披,少有用伞的。孟夏不由得跺了好几下脚,却听到有人问:“要不要爷送你一程?”
孟夏一抬头发现竟是有只乌鸡眼的徐泽仪,吓得退后好大一步,虽然不可否认,就算有只乌鸡眼,徐泽仪还是不难看,但难得的是徐泽仪在受如此之辱,居然没有来找徐书同的不是,显然贺中珏的话在他心目中是相当有份量的。徐泽仪一看孟夏那表情,十分不悦地用手把左眼一捂问:“爷长得很可怖吗?”
“不……不是,世子爷,您生得哪里可怖,分明是人中龙凤。”
“那为什么你看见爷,要么是副惊诧的表情,要么是副被吓着的表情?”
孟夏当然不能讲自己看到他飞扬跋扈,横冲直撞,这样的人能叫人不害怕吗,只是道:“象您这样尊贵的人,时不时让小的这样的小民看见,有些不适应。”
“那好吧,为了让你适应,我决定……”孟夏看着徐泽仪举起手,有些心惊战颤地,徐泽仪把手一挥道,“从今儿起,你给我做跟班小厮。”
孟夏惊得两眼都快直了,难不成自己天生就是奴才命,在相府做丫头,契约被贺中珏毁了,那叫脱了奴籍,还没自由几天,这徐泽仪又让自己做他的跟班,徐泽仪一看孟夏那眼神,很气恼地道:“怎么,爷抬举你,你还不乐意了!”
“没……没有,只是我人笨嘴拙,怕……”“就这个‘人笨嘴拙’四个字,爷就知道你不会是个笨人。”
徐泽仪捂着左眼得意地笑了起来,他笑起来和贺中珏真有几分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