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猛地觉得娆娆的举止似曾相识,她赶紧擦擦眼睛,不由得又甩甩头,大约自己是胡思乱想了,自己只和二小姐上香时听说过这位叫娆娆的女子,根本就没见过面。娆娆的话引得众人一通大笑,那郑灵因为刚才桃樱的顶撞,还没个着落,本带着一肚子气,于是冷笑一声道:“哪有妇人家图凉快就当着大家面跳池里的?真是太不知道羞耻了。”
孟夏并没去凑这热闹,所以离楼边远,并看不清桃樱掉下去的状况,贺中珏走到楼边往池里看看笑道:“桃樱,池水凉快吗?”
方玉雪轻轻叹口气道:“王爷,这位妹妹不会游水,再不将她捞上来,怕要出人命的。”
“这个女人那张嘴太臭,让池水好好给她洗漱洗漱!”
贺中珏说完用手托着腮饶有兴趣地盯着池水道,“桃樱你如果那张嘴把本王这池水都洗臭了,本王非罚你喝下去不可!”
方玉雪看着池面不由得有几分担忧。终于凤琴叫了一声:“开始沉了!王爷,四妹妹开始下沉了。”
贺中珏才放下手道了声“没趣”!说完一挥手道:“捞起来!”
贺中珏吩咐完便走到屋中的一张椅子坐下,伸手拿起孟夏写的那张“采荷”摇摇头道:“真丑!”
孟夏只觉得脸一下臊热起来,贺中珏皱着眉看了一会问:“怎么本王看不明白?”
那郑灵还在气恼,那清清、若媞与贺中珏不熟悉,又是养在深闺里的女儿,不好意思凑上前,凤琴可算抓着露脸的机会了,忙上前道:“王爷,娘娘说了要过中秋了,让大家伙出主意,怎么过中秋才有乐子。”
“那大家伙都出了个什么主意?”
于是凤琴赶紧把大家伙的主意都一一讲解了一通,贺中珏说完皱着眉道:“除了灵儿这主意,其余的好象都太稀疏平常了。”
郑灵立刻露出几分得色,但只是拿眼睛含情带恨地看着贺中珏,人却依着楼边轻轻地摇着扇子没挪地,她本来生得漂亮,那真又是一番别有滋味的风情万种。不过郑灵的这番表现,让很快被拖上来船的桃樱全破坏了,桃樱的衣服把木地板全打湿了,那水就顺着往郑灵站的地方淌,郑灵怕那水湿了她一双精美的绣鞋,不得不捏着扇气恼跳开。贺中珏的目光便从郑灵身上移到了地板上,那有识得水性的婆子将那桃樱一通拍打,桃樱终于吐出口脏水,悠悠地回转过来,回转过来,却躺在地板上没动,眼睛带着怨恨地看着贺中珏。贺中珏用脚踢了桃樱一下问:“桃樱,本王这池水洗着还舒畅吧?”
桃樱噘了一下嘴,贺中珏又用脚踢了她一下问:“池水凉不凉快?”
“王玉,你是不是想我死?”
贺中珏听了皱着眉问:“此话何讲?”
“那妖精把我推进池里,你要不要治她的罪?”
贺中珏立刻就笑了起来道:“真是欲加之罪呀,怎么本王看更象你要把本王的娆娆推进池里。”
“王玉,你偏心眼,你到了京州,你完全变了。”
贺中珏听了哈哈大笑起来:“桃樱,怎么本王听着,你就象个弃妇。”
“王玉,你别成日成日在我面前什么‘本王’挂在嘴里,别人稀罕你这个‘本王’,可我薛桃樱一点也不稀罕,让我选,我宁可选孟家寨的那个王玉,比现在的这个‘本王’可有情义多了!”
桃樱气哼哼地说完,从地板上爬起来,把一头打湿的头发一甩,用手拧起同样湿漉漉的衣服。桃樱的话很触动了孟夏,这句话本来是孟夏在心里想过无数次的,冷不丁让桃樱给讲了出来,只是在孟夏看来,不管是在孟家寨还是这里,贺中珏似乎对桃樱都不算有情义,当然孟夏不知道自己没有看见的时候,两人又是如何。本来一脸戏谑的贺中珏听了这句话,忽道:“来人,送她回去更衣。”
桃樱被人带了下去,贺中珏便道:“好了,这大过节的,不是写诗就是做词画画的,本王不喜欢,就射鹄吧!”
孟夏见郑灵那张小脸立刻就兴奋起来,而方玉雪一直笑着的脸终于不见了笑,孟夏当然明白方玉雪最善长的是什么。贺中珏用拿着那串赤珠的手优雅地打了个呵欠道:“天色不早了,都退了吧!”
大家一听只得行礼退了下去。孟夏随众人一起退下,刚下了楼时听见清清气恼地问若媞:“凭什么又是那个风尘女子,王爷好象特别中意那个风尘女子,一刻也离不开一般。”
若媞一样很气恼地道:“听说王爷以前就……”若媞话还没讲完,那郑灵气哼哼地走了下来,这王府除了方玉雪是正妃,就只有郑灵有侧妃之位,所以众人见了纷纷给她让出条路来。等郑灵气哼哼地离开,方玉雪也不紧不慢地走下来,众人又给方玉雪让出道。方玉雪却道:“瑶妹妹且留留,本宫有话与你讲。”
众人听了都有些嫉妒地看着孟夏,嫉妒方玉雪要与她私聊,孟夏却有些忐忑,跟在方玉雪身后走了过去。方玉雪略走一会,遇着一条凉亭,她便走了进去。那占儿赶紧在凉亭的石凳上放下锦垫,孟夏知道方玉雪是个喜欢闷坐着想心事的人,还是个药罐泡大的人,身子单薄,自然幼就容易得病。方玉雪慢慢坐下,又有丫头捧来参汤,方玉雪喝了一小口才道:“瑶妹妹是几时开始侍候王爷的?”
孟夏心里苦笑了一下,觉得方玉雪这话问得真是太……,好一会才回道:“具体的日子,妹妹也记不太清楚了。”
方玉雪看了孟夏一眼道:“王爷这般的人物,妹妹居然连什么时候侍候都记不得,可见妹妹对王爷真不上心呀。”
孟夏不自然地笑了一下道:“娘娘,妹妹本是蒲柳之姿,能得到王爷的眷顾,常让妹妹感觉如在梦中,妹妹……”孟夏见占儿又不屑地撇了一下嘴,便把后面没编完的话咽下了肚去,方玉雪却笑道:“看得出来瑶妹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孟夏听了这话,眼一红,心一酸,知道这方玉雪是有所指,这所指当然是指当年她对自己的种种恩德,孟夏从见着二小姐,仅管二小姐不认她,她把所有的事,都隐忍了,正是因为当年的种种,于是点点头道:“二小姐放心,妹妹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孟夏感觉自己讲了这句话,方玉雪的脸色变得柔和许多,似乎还轻轻吁了口气,只是孟夏又觉得是不是自己太过于敏感,因为方玉雪看上去似乎一直都微微笑着。“本宫果然没有看错瑶妹妹。”
方玉雪笑岑岑说完这句话,又吩咐道,“占儿,把本宫那挂珍珠拿来。”
占儿极为不满地捧出个盒子递到方玉雪面前,方玉雪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串粉色的珍珠链子道:“这串链子跟了本宫许多年了,今儿,本宫和妹妹投缘,就把它赏了妹子。”
说完方玉雪把那串链子放回盒里,占儿捧着盒着满眼是恨地递到了孟夏面前。孟夏对这串珍珠自然熟悉,因为在相府的时候,方玉雪几乎天天就挂着这串项链,虽然不一定是最名贵,但确实跟了方玉雪许多年,她只觉得这方玉雪改变了策略,这会的方玉雪对她跟初初相见时,明显有些不太一样,不知道是不是昨儿在寻夏园被贺中珏治了一下的缘故,伸手接过盒子道:“那妹妹就多谢娘娘了。”
说完这话,孟夏又听见占儿不屑地轻哼声。孟夏接过项链小心地递给了身后的花灯。方玉雪便道:“本宫也累了,就改日再也妹妹叙话了!”
“妹妹恭送娘娘!”
孟夏忙行了礼,方玉雪就带着一纵下人离开了。花灯扶着孟夏站起来,孟夏只觉得空气中都还有二小姐淡淡的香味,看着花灯手里的那只盒子,孟夏不由得又出了神,花灯却笑道:“没想到娘娘如此看中夫人,听人讲即便是连那灵娘娘,据说都没得过娘娘的赏赐,怕夫人这是头一份。”
孟夏苦笑了一下,那方玉雪和郑灵怎么可能真如面上一样地和睦,郑灵有惠妃娘娘撑腰,不知道如何地想着这正妃之位,而郑灵的身家背景和眼下的地位,明摆着是方玉雪最要防着的,只是方玉雪刚才的举动,不知道算不算是自己保守代嫁秘密换来的一份赏赐,花灯说完又道:“只是娘娘的举止很奇怪,为什么在这没人的地赏,不在刚才人多的时候赏?”
孟夏愣了一下,这花灯大约跟贺中珏久了,一眼就看到这串项链赏得有些奇怪,花灯不明白,孟夏却是明白的,大约只有她与二小姐才明白这串赏赐的真正目的,便道:“娘娘自有娘娘的道理,我们回了吧!”
“夫人,小心身子,上轿吧!”
花灯和鲁婆子不同,鲁婆子遇到孟夏不合常规的事,整日就唠唠叨叨的,花灯却是个乖巧的人,不管主子做什么,从不多嘴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