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这事当然不能告诉我爹,前半夜我在家里陪娘,你去宫里陪我姑,我娘和我姑都没身子熬夜,到了下半夜,咱们就到‘蕊香楼’见,吃酒耍子一整夜,哥这主意如何?”
“不错。”
徐泽仪得到贺中仪的夸奖,那本来已经笑的脸,笑容更足了:“那就这么讲好了,我后半夜就在‘蕊香楼’恭侯哥的大架了。”
“好了,你哥我累了一整日了,你没事就自己玩去吧!”
“哥——,人家讲的正事你还没……”“去!”
徐泽仪又臭着脸负气地走了。贺中珏便坐在哪里没动,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孟夏才走了过去,贺中珏惊过来看着孟夏哼了一声道:“没模没样的,穿件男人衫子,还这么招惹人。”
孟夏不满地道:“我是没模没样的,但我可没招谁惹谁。”
贺中珏伸手把孟夏抱到腿上十分好奇地问:“你不是出去寻徐老三,帮你男人,帮得咋样了?”
提起这事,孟夏又气恼又脸红,气恼是气那徐泽仪做的事,脸红是她倒是看见了徐书同,却连句话都没讲上。不过就贺中珏与徐泽仪那亲密的关系,刚才那徐泽仪已经如实交待了,贺中珏明摆着也气恼他这脑子发热的兄弟,却并没有惩罚,所以孟夏感觉就算再将徐泽仪所做所为责怪一通,应该也起不了太大作用,只得假咳一声道:“这种事要从长计议,怎么可能出去这么一次就摆平的。”
贺中珏看着孟夏好一会才点点头道:“哦,如此讲来倒是你男人操之过急了。”
“那当然!”
“那夏预计要多久才能帮你男人把这事摆平?”
“至少两三个月吧!也许会更长一点,你也知道你那兄弟做的事够缺德了,人三哥怎么可能一时半刻就忘记了?”
“那夏的意思到底是要多久?”
“待定!”
“待定的意思是不是说这段时间,你要替你男人去摆平这事,隔三岔五都要出门?”
“王玉,算你聪明!”
孟夏笑得一脸灿烂,贺中珏才做恍然大悟地道,“是说,你怎么突然生出这样的热心肠,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王玉,人家真的是想帮你!”
孟夏一下急了。贺中珏才笑道:“好了,好了,你男人知道你想帮你男人,不过,你男人这些日子好累,帮你男人捶捶。”
贺中珏本来就是个喜欢撒娇的人,而这些日子他天不见亮就不见人了,肯定不会太轻闲,孟夏倒是听话地给他捶捶肩,捏捏臂问:“王玉,你中秋节真的要和世子爷去‘蕊香楼’过节?”
本来闭着眼享受着孟夏侍候的贺中珏听了懒懒道:“那就得看你中不中你男人的意了。”
“你去不去‘蕊香楼’,跟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那天你又象昨儿那样勾引你男人,你男人说什么也不去‘蕊香楼’……”贺中珏话还没说完,就遭到孟夏一气狠毒的蹂躏。贺中珏哇哇怪叫一气搂着孟夏道:“夏的腰身比以前要粗些了。”
孟夏脸一红,把贺中珏的手拿开道:“好困,好累!”
“好困好累还要给你男人操那些心。”
贺中珏伸手抱着孟夏回了房间。中秋节转瞬即至,各房都得了通知,要到“漪雪殿”过节,所以孟夏一大早起来,就把自己交给了鲁婆子。鲁婆子知道孟夏有身孕,经不得太多折腾,自然动作麻利,很快就把孟夏收拾得干净齐整,衣裙的色泽不象上次孟夏用的那样暗淡,但绝不象郑灵、桃樱那样夺目,让人清新悦目的嫩黄色为主,这可以掩饰孟夏因身孕总有些困倦慵懒的神态,又给孟夏选了中档次的首饰,不在人前,也不落人后,因为仅是腰身有些变化,不熟悉孟夏的人,根本发现不了,所以鲁婆子就没有再用更多的掩饰。孟夏上了轿,那轿很快就到了“漪雪殿”,就孟夏而言,她真不想来凑这份热闹,但又知道这些主都得不起。走进“漪雪殿”,一派夏日的繁荣景象,这方玉雪在相府是个娴静且俭朴的主,当然也许是因为条件如此,所以她不得不娴静,不得不俭朴。但到了这王府,方玉雪依旧娴静,却爱热闹,时不时寻着机会就把这王府的人弄来聚聚;也还俭朴,仅是她自己俭朴,对这些姐妹倒还大方,至少孟夏没有听见谁缺这少那儿的抱怨,不知道方玉雪是不是在相府受过如此刁难,所以在这王府断断不用这法子来刁难大家伙。就以做小的地位来讲,得如此大度的正房,那真是天大的福气,就算是深居寻夏园的孟夏,也能从园中几个粗使丫头的口中听见过王府对方玉雪的赞誉。所以孟夏还未到那木楼,就听见欢笑声,她扶着楼梯刚要上,却被人一推,鲁婆子赶紧伸手扶住孟夏,孟夏便见清清走了上去,嘴里还道:“好狗不挡道。”
孟夏看了那个一直以为自己要得一个好位份的清清一眼,有几分气恼,不过孟夏与这清清、若媞见过几次,知道这两人看不上长州帮,倒不一定是只针对自己,也不想与这清清生出是非,让别人看热闹,便住了口。孟夏走上楼,除了方玉雪和郑灵,她算是最后一个到了,但凡到楼里的人个个都打扮得千娇百媚的,连平日最忍让最不招惹人的小可怜—绿蕉,今儿都穿了件石榴红色的喜庆衣裙;桃樱更是穿了件夺目的樱桃红衣裙与凤琴放肆地说笑着。所以那红的、紫的、橙的、绿的……把这个本来就经过方玉雪精心布置过的木楼装点得更加流光溢彩了。孟夏知道桃樱对于贺中珏,那心胸一向宽广,否则在孟家寨差点被冻死那次,她就应该恨死贺中珏,可是她没有,好象更欣赏贺中珏了,现如今又要恢复她当初飞蛾扑火纠缠贺中珏的精神了,所以那日被娆娆推水里,差点让贺中珏淹死,根本就不算事,照这架式,只要她没被贺中珏整死,那就绝对不会对贺中珏放手!孟夏佩服完桃樱,当然也不想招惹这主,寻了个人少的角落坐了下来,那花灯站在一旁侍候,鲁婆子却不知道到哪儿忙碌去了。只是孟夏坐下仔细一听桃樱和凤琴讲的话,十有五六处都是往她身上泼脏水的,所以不时引来清清、若媞的嘲笑声。孟夏有些想发火,不过想想前几日郑灵所讲的话,又按捺住了。孟夏略坐了一会,就听见有报:“方娘娘到——”“郑娘娘到——”大家赶紧整理衣裙站了起身行礼,没一会那方玉雪和郑灵就走上了楼。孟夏才想到自己到王府眨眼就一个月,居然没去给方玉雪请过一次晨安,就不知道别的女子是否有去过,一想到这事,孟夏不由得就有些汗流浃背了,方玉雪是个太看重规矩的人,因为她是庶出,在相府受够了不尊重,也因为这些不尊重,她与那相府夫人没少生嫌隙。没一会那也是一身樱桃红的郑灵和依旧是素色衣衫的方玉雪走了进来,方玉雪一声“都起来吧!”
孟夏见郑灵的眼光就落在了桃樱身上。那正说着粗野笑话,讥讽着孟夏的桃樱立刻哟哟起来:“灵娘娘呀,怎么你也中意这样的颜色,虽然我穿这样颜色衣服好看,那并不代表着人人穿这样的颜色都好看!”
孟夏在心里叫了一声“阿弥陀佛”,这贺中珏的女人多了有多了的烦恼,但却也有多了的好处,否则这桃樱还不得把全副心身都放在自己身上?郑灵深吸了一口气道:“雪姐姐,这个粗野的女人算不算犯上?”
那桃樱又哟哟地叫了起来,方玉雪便温柔地出了声:“灵妹妹,这些都是侍候过王爷的姐妹,桃樱是口无遮拦,又无规矩,但她就是这样的性子,她在王爷面前不也是这样子,你何苦跟她一般见识。”
说完又道,“桃樱还不快给你灵姐姐赔个礼。”
“人家讲的话句句可都是实话。”
桃樱嘟囔着赶紧走上前,只是她步子迈得大,最后一脚就踩在了郑灵脚上,郑灵负痛叫了一声,挥手就往桃樱脸上招呼,桃樱慌张一低头叫道,“哟,哟,哟,灵娘娘可不好意思,人家不是来给你赔礼的,谁知道这步子迈大了些,竟不小心踩着您的蹲足了,灵娘娘,您可是官家女子,见识广,识大体,可不会跟我这样的人计较,对吧?”
孟夏想着郑灵要联她手对付桃樱的话,不过照眼前这出戏一看,到底鹿死谁手还真是件说不准的事。郑灵大约没有想到桃樱能躲过了自己那一巴掌,还拿这么一通话来抢白她,她到底是武将之后,除了性格泼辣,还得了郑福诺不少栽培的,桃樱话一结束,她反手就抡了回来,这一次她可不象刚才,而是手上用了劲,货真价实的一巴掌,于是大家听见“啪”的一声,那货真价实的一巴掌就落在桃樱的脸上,然后听见郑灵恨恨地道:“雪姐姐,就你这温和的性子,这些下三滥的东西,都快反天了,灵妹妹今儿就替你整治整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