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疏离的感觉，似乎对这个话题有些忌惮。过了几分钟，他才叹了口气，似是妥协。他转过身来，与连岑面对面，半边身子倚靠着灶台，表情又变得闲适：“现在的陶青已经彻底变回凡人了，你不用担心她会对你有什么算计，只当她是个普通人类就好。不属于她的力量，我已经回收了。”

“回收？”

连岑重复着他的用词，忍不住怀疑：“你不会也是什么维持人类机能平衡的某些幕后组织骨干人员吧？”

“也许吧。”

他嘴角上扬起一个弧度，模棱两可的说着。连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听他这样打马虎眼就知道自己猜错了，好在她的目的也不是试探季英哲的身份，闻言也只是点头道：“好，我明白了。”

见她是这样的反应，季英哲略意外的抬了抬眼：“你不好奇她身上发生过什么吗？”

“我只对尘缘未断、心有执念的无辜鬼魂感兴趣。”

她琢磨了一下，又扩大一下范围：“也不对，我只对鬼感兴趣。”

“也是，术士当然对鬼感兴趣。”

家常的情景、熟稔的气氛，两人挤在这小小的厨房里，手里各自忙活着，看着极为温馨，也极适合聊天。季英哲顺着肉的纹理将里脊切成小块，柔声道：“不过，六爻梅花、奇门遁甲还有风水运势，也是寻常术士的必修功，你只专注驱鬼，某种程度上也可谓专一至极。对了，你是出身术士世家吗？看你模样十分娴熟，比大部分年轻弟子都强，之前还说什么传承，看起来像个世外高人一样，神秘的很。”

“世外高人？”

连岑重复了一遍这个词，高兴起来：“我喜欢这个说法。至于我的出身……也许吧。”

她眯缝着眼睛，将这个词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季英哲。季英哲看到她的神情，脸上笑意扩大，自己的试探又被挡了回来，他却愈加兴奋、好奇了起来。还真是一个敏锐的女孩呢？到底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这样谨慎、敏锐的人呢？他神色未动，主动说：“我家也是世代传承，不过到我这一代，只有我一个人入了门，我弟弟反而没什么灵气。”

“哦？”

连岑没想到他会提起自己的情况，笑着应了一句：“这样啊，也不意外，你身上那只灵兽灵力纯净深厚，一般人是得不到的，足以证明你的天资。有你珠玉在前，弟弟做个安稳的普通人就够了。”

“我倒是好奇你怎么得到那只灵兽的，”连岑眼神亮闪闪的盯着他的手臂瞧：“我只知道有术士善驭兽，没想到那么帅气，上一次要是没有那只灵虎，单我们两个人也会很吃力。”

“希望有机会能告诉你。”

他说着，向她伸出手：“帮我递一下土豆可以吗？”

自然的岔开了话题。连岑被吊起了兴致，依旧不依不饶的，追问着：“灵虎叫什么名字，温顺吗？下次你叫它出来的时候，我能不能摸一摸？”

季英哲没说话，依旧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但耳廓却有些发红：“先做饭。”

连岑好奇的盯着他的耳朵看了半天，都没想明白一只灵兽的名字有什么值得他害羞的，而且……这家伙竟也会害羞？很快饭菜上桌，三个人一起无声的吃过晚饭，连岑也不再打扰，道谢后小跑着离去。季英哲站在阳台，目送着她坐上出租车才转身回去，对正盯着他的季和煦说：“看你没吃多少，没吃饱就自己再去做，记得把碗洗了。”

“知道了。”

季和煦翻了个白眼：“难得沾一回光吃顿你做的饭，最后还是得我洗碗。”

“我做饭，你洗碗，这个分工很合理不是吗？”

季英哲重新系上袖口的扣子：“总不能让客人洗碗。”

季和煦瞪眼：“那我做饭的时候怎么还是我洗碗？！”

“有始有终啊，你开头你收尾不是很正常吗？我还怕我一个不小心把碗捏碎呢。”

季英哲笑了一下，道：“我也出去一下。”

“等一下！”

季和煦叫住他，犹豫的问道：“那个连岑，也是你在调查的对象吗？”

“对，怎么了吗？”

“你前两天不是还在查鲛人的事吗？时间这么短，还都在A市，同时出现两个……不太可能吧？”

季和煦担心他做无用功：“我是不如你厉害，但多少也能看出来，连岑确实是人类身体，也感受不到多余的气息，就是昨天晚上叫鬼出来闹腾了点……”季英哲扶了下眼镜，表情有些凝重，片刻后，他说：“嘲风现世的时候就没有一点动静，这些年来承安的身体每况愈下，偶尔觉察不到的时候也是有的。况且，我们也不能总靠承安。”

季和煦自知说服不了他，便提起围裙向厨房走去：“行吧，反正你心里有数。要我看呐，就算连岑不是我们的人也没关系，你都把人带回了家，还让人家住你的卧室，不是我们的人，迟早也是你的人。”

季英哲动作一顿，突然笑了起来：“我们兄弟两个似乎很久没有打过架了，感觉都生疏了不少。”

“你干什么！你不是要出门吗？！”

季和煦警惕的看了过来。“嗷——”“季英哲！你真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