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妤做了最坏的打算，在听到斜后方的怒问声，情急之下捡起地上的石头伸出狗洞迅速掷了出去。短短数秒，身后的怒问声再次响起。“说你呢，给老子站起来。”

严妤装作惊慌的样子，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她看向几步之遥外身着暗蓝色官服腰配官刀的男子，她一只手搭在腰间，另一手指了指前面。“官兵大哥，我尿急，那边人太多我实在不好意思，才跑到这个墙角来撒尿。”

官兵上下打量他，一身粗麻布脸上也脏兮兮，这样的难民他见多了。“撒完没？撒完了就跟我过去。”

严妤恭敬地弯了弯腰，在身上随意抹了一下，讪笑道：“官兵大哥您走前面。”

官兵被她一副点头哈腰的狗腿样取悦了，嘿嘿一笑。“你小子还挺上道啊。”

卿丞在外面听到墙内的谈话声，瞥见躺在右手方的石头，眸光微敛。卿司听着一墙之隔的声音，想到毒妇因为救他和二叔被困在里面，他心里有些开心但好像又开心不起来。要不还是问问二叔的意见。仰头望着卿丞，极其小声地喊道：“二叔。”

卿丞一把捂住他的嘴，淡淡开口：“走。”

那是她欠他们的，能不能活着全看她造化。严妤跟在暗蓝服的官兵后面走出暗巷，一支五列八排手持弓箭腰配官刀的官兵正在站在外面。她庆幸刚才没有杀了官兵跑出去，否则这支队伍追出来，她和卿丞、卿司都要交代在弓箭之下。不过她用石头给他们指明了方向。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找到卿初一几人。如果他们会合一同走了，那她一人倒也轻松自由。如果在他们在等自己，那便将他们安全带到平许州，至于到了以后的事，到时再作打算。当下还是考虑自己的安危，能不能活着出城都是个未知数。在她思索的空档，她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快走，刚说你小子上道，结果被我们几个吓到跟个二傻子一样。”

严妤挠了挠油头，讨好地道：“几位官兵大哥威武雄壮，小的看到吓得走不动道。”

“别贫了，赶紧去领粥喝，喝了上路。”

看来等喝完粥这群栖国人就准备对他们这群逃难的人动手。面上依然带着讨好的笑：“好呢，小的这就去。”

东巷紧挨着衙门，施粥占用了衙门前的坝子。严妤排队去领粥，舀粥的人看她手上没碗，没好气地嘀咕道：“乞丐讨饭也会带个碗，你倒是两袖清风。”

说完从地上捡了一个摔破口子的烂碗舀了半勺粥，不耐烦地把碗递给她。严妤看着碗里淅淅沥沥的粥，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舀粥的人，转身望向乌泱泱的人群，找了个角落蹲下。一个满头华发身着粗布麻衣的老人给她挪了几步位置。“小伙子，这里宽松你往边站。”

严妤低头看了眼刚够放两只脚的位置，往那边跨了一步。微微颔首向他道谢：“多谢老人家。”

老人摆了摆手，唉声叹气地道：“我们都是乱世中的苦命人，谢就不必了，这吃完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也不知道还要熬多久。”

严妤那会吃了好几个包子，现在一点都不饿。听到老人的话，看着他骨瘦如柴的身子，好似一阵风都能将他吹倒。沉默顷刻，道：“老人家我现在不饿，我这碗粥给您……”话还未说完。老人忽然倒了下去，身体抽搐口吐白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