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就买了票,跟奶奶说我回家有点事,忙完了再回来。奶奶没留我,甚至还劝我放心,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因为如果我不能找到延寿的方法,真不一定能活得过她老人家。这话听起来好像也没什么不开心的,细琢磨又觉得不是味儿。奶奶又说:“你也不用担心我,你爷爷去世给我吃了点宝贝,他说我以后能活到105岁,今年我才九十五,还有十年呢。”
我竖起大拇指:“我那得抓紧了,尽快把咱们老张家的传宗接代的大事儿解决,让您老能看到重孙子。”
奶奶只是宠溺一笑,还要起身给我烙饼,我劝她快好好休息吧,然后我又去了邻居家,男主人我平时喊他二叔,人老实憨厚,我给留下三千块钱,二叔说啥也不要。撕撕扯扯时,二婶回来了,老娘们虽然也是热心肠,可喜欢钱的本性不像男人那么容易克制。二婶一把把钱抢过去,然后象征性的说:“都是亲戚里道的,留啥钱啊,太外道了。”
我当然看出她的意图,主动道:“钱又不多,只能代表我的一点心意,以后还需要多多帮衬。”
二婶一边说“不用不用”,一边将所有的钱都装在兜里。我是当天下午坐车回沈阳,半路上我给李相如打了个电话,让他等一等,我忙完了就去北京找他。那时候交通不太方便,整整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才到回家。进门第一件事,不等老爹动手,我“扑通”就跪下了,抱着哭道:“爸,为了我这些日子以来你受苦了!”
其实我说的是真心话,老爹还是挥手给我一个大哔兜,骂道:“别跟我俩装犊子,你那二十万在哪弄的?刚把你在犯罪的边缘弄出来,你要是转头再跳入深渊,老子非把你皮扒了不可,咱们家三代忠良,我丢不起那个人!”
我心里想着,“三代忠良”就算了,我觉得爷爷当“二狗子”时候,能获取人家信任,估摸也没少欺负老百姓。我解释说:“老爹,我是在咱们家老房子发现古董了,然后拿到哈尔滨卖的钱。”
我爹满眼不信说:“啥古董,我咋没发现!”
我反驳说:“你一个制造螺丝钉的,能发现啥?”
老爹当时就火了,说老子制造螺丝钉也比你不务正业强,小兔崽子,今天就我就弄……刚要打我,我赶紧把银行卡递过去说,“里面还有一万多,您拿着买烟,我不告诉我妈。”
老爹愣了一下,举起的巴掌缓缓指向厨房:“我就弄……弄点大骨头,儿子你爱吃不?”
我做出一个“OK”手势,老爹心照不宣,感慨我总算有点良心。那天晚上,我们爷俩聊了很多,他一直希望我去工厂上班,房子的首付已经攒好了,位置就是我家对面新开盘的小区,他说我妈现在给人带孩子当保姆,收入稳定,趁着房价还可以,想让我安定下来。饭吃的挺开心,我也没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就告诉老爹,第二天我准备出趟门。老爹刚想骂我,我缓缓道:“那个……爸,我奶奶眼睛瞎了。”
“什么——!”
“我想救她的眼睛,没事儿爸,你相信我,我有点办法。”
我话音刚落,老爹看我的眼神不对了。当我妈还骂我胡说八道的时候,嘴里念叨着别人家孩子怎么怎么招时,老爹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了,你愿意干啥干啥吧,注意安全。”
我妈还想教训我,被老爹直接拉回了屋内,紧接着我听见他的咆哮声:“你够了!阳阳已经够懂事了,你还想怎么样,别人家孩子别人家孩子,他不是你生的吗?孩子大了,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别跟着瞎掺和。”
我爹是个老实人,一辈子不发脾气,所以当他每次生气的时候,老妈都会立刻选择不再多言。因为对于老爹的脾气来说,只有遇到大事儿时,他才会这样做。我觉得,老爹应该是知道我要走爷爷的老路。一夜无话,我早早睡下。第二天一大早便直奔辽中团结水库。地方我小时候和父母来过,站在水库旁,周围是一片大麦地,四目望去,全无任何风水宝地的征兆。要知道按照葬书所讲“气乘风散,界水而止”来说,这里就是凶地,因为水有吉凶之别,而风则为害。这里处在河边,四通八达,大风呼呼的刮,根本就算不上一处好风水,要是按照我所见,简直可以说的是一处凶地。再者水库年年都有淹死人,免不了怨气恒生,以阴养怨,以怨养尸,此地甚至很有可能发生尸荫,轻则子孙衰败,重则断子绝孙,完全与好穴不沾边啊。但爷爷笔记上写过,这里是红羊!而红羊在憋宝人的眼中,是用来救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