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道仁送我的戒指准确性相当高,这么一间密不透光的房子,容小花神神叨叨的样子,摆明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飞龙匕首也不是寻常之物,它虽然不如飞蛰霸气,可也随着我南征北战,沾过人血。当我流露出杀心的那一刻,容小花泛白的眼球有些慌乱。我继续道:“我一开始就觉得你不像好人,咱们真人不说假话,我那个朋友年纪小,容易相信别人,被她叫刘雪的同学带到你这儿,稀里糊涂认个爷爷,还被咬了一口,虽说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所有事情的苗头都指向了你。”
容小花没有正面回应,她坐在炕头,咧嘴笑道:“我一个眼瞎的老太婆能做什么?小伙子,我们家老仙说,你身上有一股邪煞,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怕是也活不了太久吧。”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容小花还有点本事。我摊开手,无奈道:“既然看出来,咱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朋友的病..该怎么办!”
语气渐渐低沉,已经起了杀机。无论如何,她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容小花转过身,抱起那个坛子,说:“她是被死人咬过,那个老头有遗愿未了,既然你无法帮忙完成,那自然会受到他的惩罚,如果你执意动手,那么..你也会受到惩罚。”
我凭借狐瞳,清晰看到那个坛子缭绕着淡淡黑气,按照憋宝人的说法,坛子里面装着的是黑羊。我说:“看来你铁了心不准备说实话了。”
容小花默不作声,本来寻思着自己欺辱一个残疾妇女有点说不过去,可她的确又太气人了。我也不是什么善类,既然你出手在先,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但是,我没有和她直接动手,而是转头去了菜市场。容小花还在我身后冷笑,低声道:“一个将死之人而已,到我这里神气什么?”
那的确没什么好说的,是骡子是马,咱就溜溜。有什么本事,咱盘盘道,比划比划。我出门便找到一处农贸市场,进了市场,真是热闹不凡,有卖东北大血肠,咸菜疙瘩,热乎粘苞米,烤地瓜,糖葫芦的,简直要什么有什么。在市场绕了好几圈,有点饿了,我就买了两穗粘苞米垫肚子。之后我站在一处卖公鸡的摊位近前,一边啃着一边盯着笼子里的公鸡。憋宝人最厉害的就是这双眼珠子,牵羊憋宝,那是安身立命的本事,而根据五行相克,去和人盘道斗活儿,那都是迫于无奈而为之。毕竟老话说得对,没有雷霆手段,莫要行菩萨心肠。且说那卖公鸡的活禽摊位,本该是臭气弥漫,然而他这个摊位,当凑近以后,一点异味儿都没有。除此之外,当我点了一根烟,吹出去的烟雾会在摊位附近绕那么一小圈,这种事非我们同行,根本没人会去关注,眼看着那团烟雾消散在鸡笼附近,我随手把烟头踩灭,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有的人不理解,憋宝是不是有那么神?但你仔细想想,古代没有先进仪器,但一些珍贵的药材,比如牛黄、鸡宝、狗宝、羊宝、灵草等等宝贝,都是需要相应的眼力去寻找,那个时候就有了憋宝人的行业。我说:“老板,人呢?”
这个时候,在活禽摊位后边的铁皮房,走出一位膀大腰圆的汉子,嘴角叼着烟,手里还拿着一副扑克,他喊道:“18块钱一斤,纯溜达鸡,你要哪个?”
我说:“这笼子里的三只,我全要了。”
“你要杀鸡的话,得等我玩完这把的。”
男子还回头看一眼屋内,吆喝道:“等会儿啊,我这来个客人。”
屋内的人借机就嚷嚷说别玩了,都该到饭点了。结果活禽摊位老板不干了,说:“都别动,妈的,老子刚抓一把好牌,你们就想走啊,不行不行,谁走我可真急眼!”
“快快,三只公鸡,我估摸一只2斤半,三只你给我130,都拿走。”
男子有点着急。我心里也是唏嘘感慨,古往今来,烂赌鬼烂赌鬼,人要是沾上赌,那就是不人也不鬼。我说:“我也没东西拿着,这样吧,给加30块钱,你把笼子给我。”
他毫不犹豫让我拿去,等我掏出二百块钱递给他,男子也没打算找钱,随手掏出一只鸽子,说:“没零钱,这个你拿走。”
我醉翁之意不在酒,也没和他计较,拎着鸡笼子,头也不回离开农贸市场,但却依然能听见男子打牌时的吆喝声。我拿着鸡笼子,到了一处没人的地方,看着三只大公鸡,我也挺无奈,说:“我不吃你们,剩下的路程,你们自求多福吧。”
三只溜达鸡和鸽子飞走以后,我拎着鸡笼子,这笼子不是寻常之物。屠夫长年累月宰杀活禽,而鸡又是纯阳之物,笼子材质恰恰是枯死后的古树树条,受到纯阳气长久熏陶,二十年可通灵,三十年为宝。这玩意儿有一个用处,它能聚气,无论好的坏的,都能聚而不散,好比之前在摊位旁,我闻不到有半点恶臭气味的缘故。我寻思着你不是要盘道吗?那咱俩就好好盘一盘。我也不着急,又去了一趟医院。一些体质敏感的人,一旦进医院,甭管有病没病,都会觉得自己身体不舒服,或是脊背发凉,或是肚子疼,莫名其妙想上厕所,这都是体质对阴气的敏感。阴气太盛就会变成“病气”,好比一个人,他虽然活着,可每天都病怏怏的。精气不足,动不动就生病,整日面容憔悴,以及受到病痛折磨的将死之人,他们身上也会有病气缠身。天黑以后,我带着鸡笼子去了医院附近的十字路口,然后把那个鸡笼子摆在中间,点上一炷香。等到香火燃烧到半根的时候,我忽然打了个哆嗦,然后那根燃烧着的香火突然被风卷断,模模糊糊能看到一道影子,钻入到鸡笼子内。我下意识瞪起狐瞳,定睛一看,果然有着一团灰黑的气缭绕。赶忙上前把鸡笼子捡起,然后用红布罩住。当天回到住院处去照顾沈佳宜,她状态依然很不好,动不动就会陷入昏迷,而且每次昏迷都做梦,梦里大喊大叫,不停求放过。苏醒过来就会呜呜痛哭,我问她梦到什么,她也不说。说实话,挺好看的大姑娘,被折腾成这样,也着实让人心疼。我这人别看不能犯戒,可该有的怜香惜玉还是有的。我摸了摸她的额头,安慰道:“你放心吧,明天我就给你想办法解决。”
沈佳宜看我的眼神,除了感激之外,又多了几分深邃。这个时候,她忽然说:“张阳,等我病好了,我做你女朋友,行不行?”
“你是想恩将仇报?”
我笑道。沈佳宜嗔怪道:“你别瞎说,我是认真的。”
我说:“那就等你病好再说,安心养病,剩下的一切交给我。”
她轻咬着嘴唇,点了点头,还说自己睡不着,想让我给她讲一讲故事。我这个人最怕被人磨叽,再者她身体实在难受。我想了想,就把之前所经历的事情,换成别人的经历,将这一切娓娓道来。直到沈佳宜睡去,我起身端着鸡笼子,离开了医院。无论那个容小花是不是有仙儿,我都要她好看,别说大仙儿,就算华佗在世也救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