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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唐文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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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和对方废话,转头便要走。谁知刚一拐弯,就被一位红衣女孩儿拦住。女孩看样子20岁出头,穿着一身古代汉服,模样倒是很俊俏。她一脸气愤,指着我道:“我爷爷好歹也那么大岁数了,不卖就不卖呗,牛气什么?”

我说:“他是你爷爷,又不是我爷爷,我的东西买完了,你们要是没别的事儿,让一让。”

“好,臭小子,我德运宝斋记住你了。”

万四喜撂下一句狠话,然后拉着年轻女孩继续逛鬼市。不过,我一个独来独往的憋宝老客,他就算是玉皇大帝,跟我有几毛钱的关系?买到死玉,我的目标已经完成了。目送万四喜离开,我又折返回天字区。四处观察了一圈灵宝,果然是卖什么的都有,其中不乏一些珍宝,像鸽子蛋那么大的“地灵宝珠”,还有天然成型的“石娃娃”。看得人也是眼花缭乱,遇到几个还算看得过眼的宝贝,我和对方过了过手,谁知开价都是几十万起。不过除了死玉以外,我也算是“淘”到一件宝贝。那是一块巴掌大小的“五雷号令”。正儿八经的雷击木锻造而成。令牌被天师府的大师书写“五雷咒”,再经过封雷处理,整块牌子弥漫着浓浓的雷属性。说它是一件灵宝,但是经过后天人为的篆刻,以及炼器的手段,能爆发出更加强大的力量。古代炼器一门很深的学问,其中掺杂诸多憋宝相灵的手段。大家殊途同归,但不可否认的是,道家法器很厉害。我上前过手,对方的手掌冰凉,甚至有一种莫名的死气。不该问的不问,天知道对方经历过什么事。可对方给我一个离谱的价格,竟然要20万!说实话,这个价格太贵了。正品“五雷号令”,有清晰雷纹,像巴掌那么大的,应该在五到十万。20万,足足翻了一倍价格。我想了想,还价,问他10万卖不卖。结果男子竟开口说话,他压低了声音,说:“20万,我再救你一命。”

“救我?”

我笑了。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坑钱好了。我起身要走,男子竟拿出一枚玉石令牌。当他放在摊位旁,一股莫名的煞气扑面而来。我的双眼受到刺激,开始不受控制地落泪。男子继续说:“这是师门祖传之物,我唐文斌说话算话,20万我有急用,除此之外我可救你一命。”

令牌的材质是玉石锻造,正面雕刻着一圈符文。正面很像是盘绕着的蛇形,并镀着一层金,另外一侧则写着道教古朴的符文。我虽看出它是灵宝,但不知是什么宝。男子与我四目相对,认真道:“清微派掌门令,说话算话。”

我虽然没认出来他的玉石令牌,但五雷号令我还是买了。不为别的,就是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神。凭我的眼力和直觉,能够确信对方绝不是一般人物。后来也的确像我所猜想的那样,这笔钱花得一点不亏。至于“唐文斌”的身份,他清微派天一脉的传人。擅长雷法,除魔卫道,是有真本事的人。他的人生经历如果讲起来,恐怕一部小说都说不完。但是,不管怎么牛逼,他也是普通人。尤其道士一生要经历诸多劫数,比如生死攸关的“魔考”大劫,是一生中必然要经历的。能度过去,那便有机会成仙。过不去,那就修为毁于一旦。唐文斌的劫难在他的孩子身上。他很缺钱,而且天亮之前必须凑够20万。否则他女儿就会立刻停药,错过最后的换肾机会。在这之前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和二儿子是在7岁那年同时夭折。后来我和唐文斌对酌,谈论起他的往事经历。他说自己前半生快意恩仇,做事情不留余地,狠辣绝情,做过很多他自己也曾后悔的事情。后来唐文斌与妻子相恋,但没几年妻子死于一场意外,留下三个孩子。唐文斌察觉出这是因果报应,便发誓不再从事道门行业,做一个普通人。回到农村耕地种田,养一些鸡鸭来贴补家用。整整五年的时间,他从未做过一件关于道家玄门的工作。每天日出而做,日落而息。一个人养活三个孩子,期间多亏了家里亲戚给予经济上的帮衬,否则根本撑不到现在。随着孩子一天天大了,生活开销也大。唐文斌放下曾经的一切,无论金钱地位,对他而言都是过眼云烟。他只想抚养三个孩子长大以后,可以安心归隐深山问道。为了赚钱,农闲时期就在附近的烧砖厂工作。三个孩子自己在家,有时候邻居过来帮忙帮衬。可就在一天下午,他们家邻居看到唐文斌的两个儿子对着空气说话,神态也是有说有笑,就好像面前站着一个人儿似的。邻居以为孩子撞邪了,就大喊,让他们俩赶紧回家。结果他俩儿子一转身,一双眼睛没有黑眼仁,被眼白覆盖着,然后咧着嘴冲邻居露出诡异的笑容。然后俩孩子发疯似的往门外跑,他家邻居一看,也吓坏了。两口子也是撒丫子玩命追,可据唐文斌的邻居讲,两个七岁的小孩跑起来竟比成年的运动员还快。他们两个的手臂悬空,双脚不沾地,一转眼的工夫就没影了。等着唐文斌回来,全村里的人帮忙寻找,后来在离村子十五里外的一处山坳子里发现两兄弟,他们被淹死在一处仅能没过脚脖子的水坑里。官方过来调查,发现两个孩子身体没有任何外伤,甚至连皮儿都没破,就是自己趴在水坑里喝泥水呛死的。另外一件古怪的是,俩孩子死的时候,彼此双手紧握,抱在一起,就好像B超图片里的双胞胎。唐文斌告诉我,他曾年轻时候做过一件错事,因为儿时的生活环境极其艰苦,唐文斌的功利心远比寻常之人要重。至于清微派本来已降妖、雷法著称,可他偏偏什么都干。为了赚钱,他曾跑去东南亚,帮助赌场布置相应的风水阵法。无论是缅甸、老挝、柬埔寨,那些华人开设的赌场,都会经他的手来指点风水。他说在22岁出山以后,十年的时间,风光无限,每天出行都是前呼后拥,消费起来更是挥金如土,全无半点修道者的样子。直到因为一次风水斗,他收了钱,本已经削弱对手的运气。谁知道,对方是个老千,全凭一手花活,竟赢了唐文斌老板不少钱。而唐文斌也因此受到牵连,老板意思很明显,如果不能帮他摆平,那就宰了他。被逼无奈,唐文斌只好对那个老千施术,没想到老千竟带着老婆孩子一起来的。本是针对他个人,却牵扯到他的妻子。据唐文斌讲,他施的是一种类似“鬼打墙”的道术,当大楼失火,中术者会晕头转向,不知道如何逃生,最终被活活烧死在家中。老千全家都被烧死,尤其他一对儿双胞胎儿子,临死前,紧紧拥抱。那次大火给他造成很强的冲击,唐文斌偷偷返回国内,不再去过问世俗因果。到后来娶妻生子,妻子离奇死亡,种种迹象唐文斌都知道是因果报应。当他两个儿子离奇死亡后,唐文斌就剩下一个女儿。所以,无论什么代价,他都要保证孩子的安全。我买了五雷号令,唐文斌给我个电话,说:“天亮以后给我打电话,我说话算话,你眉头含煞,印堂发黑,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我是道士,你可以选择相信我。”

其实说白了,能来这儿的,又有几个普通人?但我的情况比较特殊。20万虽说贵了点,可如果我死了,一切都是空的。无论是帮助不过五去白云观取宝,还是明日我的承恩寺憋宝,哪个不是凶险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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