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还能挣脱,不一会儿,每个人都被头发缠成粽子。那只蜈蚣操纵我跪在船头,这一举动让大家都很意外,我却一个头磕下去。“砰。”
发出的响声在寂静的河面上,显得分外清晰。所有人都不再说话,只有我跪在船头磕头。一个接一个,缓慢而又有节奏。额头鼓起大包,我满脸是血,双手抱拳,张开嘴巴,一个不属于我的声音在喉咙里发出。我听不懂它在说什么,那个声音很像“嗡咪嗡嗡阿哄”,奇怪的是,就在声音发出过后,遍布船体的头发竟然撤下去,并将所有人放出来。大家也很意外,金灶沐问我:“你刚才说什么?”
我摇摇头,回到一开始自己的位置,坐下来不发一言。龙震他们也没有再问,船只恢复动力,我们开始安全踏上返程。等着回到岸边,可算是真的筋疲力竭了。劫后余生的喜悦之下,剩下的就是分赃了。而且我也发现,像龙震他们几个,对神仙没兴趣,但是对麒麟血的兴趣却很大。陈无忌仍在岸边等候,他坐在轿子里,前后抬轿子的行尸穿着宽松的衣服。见到我们的时候,陈无忌说:“东西到手了吗?”
“麒麟血。”
龙震将白玉瓶子丢向轿子。陈无忌握住以后,他还检查了一下,说:“多谢。”
“那几个阴阳师想要火灵胎,陈长老还要多多费心。”
龙震说。“剩下的交给我。”
陈无忌一抬手,“三爷”放下轿子走到我的近前。陈无忌继续说:“按照约定,我将他还给你。”
我被大蜈蚣控制,根本没有办法说话。陈无忌声音停了一下,眼神一怔,思索道:“原来是三尸虫。”
他的话让我恍然大悟。还真别说,大蜈蚣特别道教记载的三尸虫。在《云笈七签》中记载:“(人)死后魂升于天,魄入于地,唯三尸游走,名之曰鬼。”
。因此,鬼并不是死人灵魂,而是游离的三尸。“上尸”名彭踞,在人头中。“中尸”名彭踬,在人腹中。“下尸”名彭蹻,在人足中。三尸代表着痴、嗔、贪的念头,是每个人身上都具备的毒虫,道教修行无上神通,都需要斩三尸。怪不得我没有办法操纵自己的身体,那棺中尸体虽然已经死绝,可三尸虫却还活着。果然,当陈无忌的质问声刚落,我全身开始发抖,那种感觉说不出的难受,就好像掉进了一个冰窟窿里面,无论怎么挣扎也出不来。陈无忌缓缓走下轿子,他背着手,奔着我的方向走来,站在面前时,其他人已经远离。只剩下我们两个面对面,陈无忌说:“我给你一次机会,是自己出来随我走,还是我杀了你。”
“我”从心底莫名感觉到恐惧,陈无忌在怀中拿出一个红色锦囊,里面是一张折叠好的黄符,它颜色古朴,看起来似乎已经有些年头了。而没想到的是,我看到黄符竟然扑通跪下。我和他可是有着生死之仇!妈了个锤子的,恨不得立刻出手宰了他,结果“我”是控制不住自己。陈无忌摇晃了下铃铛,他身旁的行尸缓缓走过去,他说:“以他为载体,跟我离开,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他的语气低沉,有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我身体不住颤抖过后,忽然感觉喉咙发紧,胸口好像被压了一个大石头。接着我的呼吸困难,喘息好似风匣子一般,胃部又相继传来一阵剧痛。那只蜈蚣竟然顺着我的嗓子眼爬出来,我看着它恐怖而狰狞的肢节,带着倒刺的爪子划着我的喉咙,看着它张开双翼的模样,我整个人都好似被掏空了。它一跃飞到陈无忌身旁的行尸,钻入行尸的空中,寄生下来,而随着三尸虫脱离我的身体,我半跪在地上,好半晌都没有办法缓过劲儿。陈无忌说:“三尸虫我带走了,你不必领我的情,想什么时候报仇,就什么时候来找我。”
陈无忌上了轿子以后,被另外两具行尸抬起,缓缓离开在我们的视线。就在距离我们几公里以外,飘出滚滚浓烟。龙震凝重道:“火麒麟还是逃了出来。”
司徒说:“天地灵兽出现,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们都是芸芸众生下的蝼蚁,没心思操心其他的事情,走吧龙爷,回去把账算了。”
金灶沐笑着说。“钱的事儿,少不了你们,只不过…。”
龙震皱着眉头,顿了顿语气,看向浓烟的方向,“那几个阴阳师,不知道死没死。”
常青山冷哼道:“先不管他们死不死,陈长老那个小兔崽子险些害死咱们,绝对不能放过他!”
“张阳,你怎么样?”
龙震将手搭在我的肩膀。我咽了口唾沫,深呼一口气,说:“还行,死不了。”
“走吧,先去我那儿。”
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至于什么论功行善,跟我的关系不大。三尸虫的缘故,让我精神俱疲。我虚弱道:“帮我个忙,将三爷的尸体…带回去。”
这是我最后说过的话,后来脑子一沉,栽倒过去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