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们部门的离职率是比较高的。”
小宋补充道。“业绩不好就要被辞退吗？”
乔梦诗心一沉，试探着问道。“辞退？那倒不会，就是基本工资太少，大家留下来的意义就不大了，毕竟像本地人这样没有车贷、房贷压力的人不多。”
小宋说着，敲响了商务部经理办公室的门。经理章华年纪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理着时下正流行的飞机头发型，怎么讲，用乔梦诗的理解就是——此人长得唇红齿白。简单见面跟打招呼后，乔梦诗像个包裹一样，被转给助理程丽芬。人到中年的程丽芬戴着一副红色边框眼镜，略有些丰满，在她起身跟乔梦诗握手的时候，半截裙包裹下有点小肚腩。“本来有个同事会带你的，不过她请了长假，你就暂时先跟着我，”程丽芬带着乔梦诗穿行在格子间中，最后指着一个工位说：“这是你的工位，有什么事，找我。”
都不用乔梦诗去找，接下来的两天，程丽芬就给了她大量的文字工作，无非就是些校对、打印之类，对于这样的工作，乔梦诗还能适应。重点是没有加班，而且让她处理的文件，要得都并不紧迫，所以她对新工作满意得不得了。“关键的一点是——不用给同事买奶茶哟！”
乔梦诗微笑着抿了一口酒后，拉长了声音对旁边的张萌萌炫耀说。今天张萌萌刚从老家回来，还没怎么收拾就被乔梦诗硬拽着上酒吧喝酒，当然还有秦青跟迪哥。这家酒吧比较小众一些，不过氛围很好，适合朋友间出来小聚、放松，乔梦诗初来乍到对地方不熟，当她表明要请大家喝一杯的时候，秦青推荐给她这家。一行四人现在都已经有些微熏了。乔梦诗第n次主动给张萌萌倒酒，张萌萌拒绝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今天的行为很可疑，一直不停给我倒酒……说吧，想干嘛？”
“能干嘛？感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呗。”
乔梦诗装无辜，“我刚来云海，要不是有你们帮我，怎么会这么顺利就找到工作？你不要想太多了。”
说着，把张萌萌捂住杯口的手挪开。“大家都帮忙了，怎么没见你给他俩倒？”
张萌萌往秦青他们的方向指了指，“就只盯着我灌，不合理。”
说着干脆把酒杯端走，不接受她的解释。“我俩离得比较近嘛！来，秦青，你们自己来。”
乔梦诗说着把酒瓶递给对面的秦青。秦青摇头：“差不多了，一会儿我们还有事，要先走，你俩没问题吧？”
乔梦诗也发现今晚他俩情况有点异常，两个人并没有像往日里那么亲密，多数时候只是配合着张萌萌和自己随便说几句，感觉俩人都心事很重的样子，想到这里她说，“哦，对对对，我们也差不多了，我先去结账，咱们一起走。”
话才说完，张萌萌在桌子底下掐了她一下，对秦青他们说，“你们先走，我还有话要跟萌萌说。”
等他们走远了，乔梦诗揉着被张萌萌掐到的地方说：“有话好好说嘛，你掐我干嘛？疼死了！”
“你自己不会看？人家闹矛盾了，需要点私密空间，你瞎掺和什么？”
“哦，这样啊，”乔梦诗想想觉得有道理，“那，他们多久会好？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呢？”
“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他们今晚不会回去了，咱们等一下再走。”
张萌萌不慌不忙地说，似乎对于两人这样的状况已经习以为常了。“哦。你知道他们之间怎么了吗？问题严不严重啊？会不会分手？”
乔梦诗现在的注意力完全被秦青他们吸引，有些担心的说。“不好说，两个人之间的事，只有两个人最清楚，旁边的人又怎么会知道？”
张萌萌摇头，说话间又似乎意有所指。“对了，那你呢？”
乔梦诗突然想起今天的主要目的。“我？什么？”
张萌萌顾左右而言他。“哼！还想抵赖，从你回云海开始，我就觉得你不对劲。以前都会跟我讲你家里的情况，你爸爸、妈妈啦，甚至你家的那只狗。现在呢，什么都不说，还神神秘秘的。”
“很神秘吗？”
张萌萌没有否认。乔梦诗点头：“不错。”
“很难讲。”
“借口。”
乔梦诗不同意，“你们做律师的，还能有难讲的东西？我不信。”
“我是说……感情的事很难讲。”
“咦！感情的事……这么说，你走桃花运了？”
乔梦诗开心得两眼发光，“我最喜欢了！说来听听。”
“这里太吵，等回去再说吧！”
张萌萌没有拒绝，“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了。”
“才怪，要不是我逼问，你才不会说，每次电话里要问，都被你打岔。”
乔梦诗有些气不过。“当时在家不方便，回来我就想跟你说了，是你自己偏要拉我来这里。”
张萌萌说。“你不早说！”
乔梦诗看了看桌上一个半地空酒瓶，有些肉痛。“那你还想不想听？”
“当然想啊！”
乔梦诗连忙说。不听岂不是亏大了？早知道就好了，起码能省个酒钱。“还不结账？”
“哦，那你等着啊！我先去个卫生间，再来结账。”
乔梦诗说着，迅速离开。走在通往卫生间的过道上，乔梦诗听见前面有个男声说：“这个你拿着。”
因为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她不由得加快脚步走上去看个究竟，刚好看到一个酒吧陪酒美女匆匆和自己擦身而过，一个男的手里拿着几张钱在那里有些怅然若失。借着灯光，她看清了那男人竟然是——背包男！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在这里都能遇到。不过看那个样子，应该是想找人陪，被人拒绝了。果然，云海不愧是大都市，长得帅的不一定就有市场，这要是在双城那种小地方，长这样的，得有多少女孩子上赶着要跟他相处，哪轮得到他花钱。乔梦诗不禁暗暗为他惋惜——小子，你还真是来错地方了。想到这里，乔梦诗投以一个怜悯的眼神，刚好对方也看了过来，哎呦！那双眼，在夜晚竟然还能亮得跟夜空中的星星似的！那叫一个晃眼！乔梦诗赶紧把头一低，进了女卫生间。这边，于文柏才回到包间，左拥右抱的唐俊伟就对他说：“你俩这一前一后的，有什么是不能在这里说，非得上演失手泼酒、洗手间清洁、无人处私会这么一出，找刺激呢吧？”
于文柏还没说话，几位小姐中叫王姐的说话了：“这次呀！人家阿茵真是不小心，才把酒洒你身上的，第一次上场嘛！难免的喽，她自己也是吓得不轻！你们两位少爷呀可要多疼疼人家才行！”
于文柏把手里的钱丢到王姐面前：“这个，你给她。”
一位好事的小姐拿起钱翻看着：“什么呀？咦，里面还有字条，”一边说着一边在旁人的起哄下念出字条上的字，“阿茵：电话xxxxx……”“哦！原来是阿茵给人赔的洗衣服钱跟留的电话，我还以为是于少爷要给她留电话呢！”
有位小姐听完纸条内容后，失望地说。“就说她是生手啦！要我说留个电话嘛，大家拿手机出来互相加个朋友不就行喽，搞这么复杂。”
王姐撇了一眼纸条，接着又对刚才说话的小姐说，“怎么，难不成你想留于少爷的电话？”
大家听了开始大笑，又打趣那个小姐，乱成一团。于文柏趁机问唐俊伟：“找我来什么事？还以为你是要请救兵。现在是你客户早走了，就剩你跟她们，难道还有下一波客户？”
“没客户了，以后都没有了，人也轻松了。”
唐俊伟往松软的沙发上一靠，“再有，那也是你的客户了。”
“看你这段时间有些不对，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于文柏看着他的眼睛，似乎要看穿他似的。“你别是想反悔了吧？告诉你协议都签了，想撕毁可不容易。”
见唐俊伟不说话，于文柏又说。唐俊伟没有回答，只是转头对旁边的几位小姐说：“我们有事要讲，你们可以走了。”
等这些莺莺燕燕都离开后，唐俊伟才说：“不是公司的事。是我跟倩倩之间的事。”
“倩倩？她有新欢不要你了？那你这可真是鸡飞蛋也打了。”
“就知道你没一句好话。倩倩没问题，是我的问题，哎！你先别打岔，听我把话说完，”唐俊伟阻止了于文柏想要插话的企图，“我担心去了美国，我们不能像从前一样相处，毕竟，分开了这么久，大家的一些生活习惯跟人生理念跟以前已经大不相同了。”
“这有多难，”于文柏翘着二郎腿，“你还爱不爱她？”
“我当然爱她，胜过一切，”唐俊伟豪不犹豫地回答，“我只是担心我们的将来……”“你想太多了，也太贪心。人哪顾得上将来？能把握现在就已经很不错了。”
于文柏说，“爱她，就去找她，将来的事留到将来再说。”
“有时候我还真是羡慕你，拿得起放得下。”
“噢，这点我赞同，”于文柏耸耸肩，“我也时常羡慕自己可以这么洒脱。”
唐俊伟笑了，拿起酒杯跟于文柏碰了个杯：“敬洒脱！”
乔梦诗跟张萌萌回到出租屋，果然秦青他们并没有回去，于是她迫不及待地对张萌萌说：“来，快说说是谁这么有眼光？看上我们的萌萌。”
“怎么说呢……”张萌萌皱着眉。“他长得帅不帅？人好不好？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一见钟情？”
乔梦诗说是在提醒张萌萌该怎么说，倒不如说是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帅吗？我觉得一般吧，”张萌萌有些恍惚，“人好不好？我也说不上。”
“那你跟我讲讲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张萌萌家在乡下，当天她转了几趟车，终于在村口下车的时候，看着阔别已久的家乡那熟悉又美丽的景色，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就拿出手机拍了一段。正在这时，一辆豪车从她面前驶过，紧接着，车子一个猛打方向，追尾了前面一张白车。等豪车停稳了，张萌萌才看见原来在豪车左前方对向来了一张自行车，感情豪车是为了躲避自行车才追尾的白车。一个中年男人从白车上下来，才下车，嘴里就喊着：“这是怎么说？这是怎么说？好好的开着车，被人撞了，看看这运气，这是踩狗屎了？！”
从豪车上下来一个穿得花里胡哨的年轻人，有些懵：“大哥，你这开得也太慢了，有20码没？这么个开法，让我在后面怎么走？”
看来是白车太慢，豪车要超车，结果对面自行车一来，超车失败，撞白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