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两军交战,魏军谨慎也理所应当。”
刘封点点头。自从知道南匈奴内迁以来,中下层的匈奴人被贩卖为奴隶,日子并不好过之后,刘封便动了心思,让何鑫尽量把这些人都买回来,暂时集中在离石。“不知殿下要如何处置这些匈奴人?”
何鑫问道。“放了,”刘封摆摆手,“愿意留下来的,送到哈彦骨那里去,不愿意留的,让他们各自返回匈奴五部去吧!”
“放了?”
何鑫不由一声尖叫,声音提高了好几度,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急得上前两步,“殿下——”一个奴隶平均要一千钱,那可是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如果不让他们干活,赚取更多的利润,简直就和割他的肉一样。“放心吧,”刘封知道何鑫的性格,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先放了他们,不出三月,我保证你会看到满意的结果。“真……真的吗?”
何鑫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还是有些肉痛。“哈哈,何先生,你就放心吧,”赵广在一旁挤眉弄眼地笑道,“你看我大哥像做亏本生意的人吗?”
“呃,嘿嘿嘿!”
何鑫一怔,忽然想起刘封原来的作为,似乎还真是个从不吃亏的主,看来他此举定有深意,便不再多问。正在此时,忽然亲兵来报,有魏将前来投降,众人一阵诧异,刘封命人将其唤入。进来的是一位年轻将领,身形倒也魁梧,一脸怨气,见到刘封直接跪拜在地:“魏将白尘,先前不识大局,今弃暗投明,愿追随燕王重振汉室,望殿下收留左右。”
刘封坐在帅位之上,静静地看着那人,片刻之后,才问道:“你如此背主求荣,本王如何能够信你?”
白尘答道:“吾与王濬同为河东司马,今押粮前来,奉命听胡遵调用,不料其徇私偏向,吃了败仗,不但不治部下之罪,还加王濬为前将军,重用其子胡奋,而视某如草芥,因此不平,特来投降殿下,愿赐收录。”
“哦?”
刘封眉毛一挑,想起那个在昕水岸边奋勇厮杀的少年,回来才知道正是胡遵的长子胡奋,心中暗自感慨,嘴上却笑道,“想不到胡遵竟如此赏罚不明,又任人唯亲,焉能不败?”
白尘闻言喜道:“如此说来,殿下愿意收留末将了?”
“本王向来对俘虏都是降者不杀,更何况是主动来投之人?”
刘封微微颔首,却又皱眉沉吟道,“只是眼下两军交战,却不得不小心……”“报!”
正在此时,忽然哨马来报,有魏将引兵在营外,指名要找白尘交战。刘封双目微凛,神色不动,沉声道:“出阵迎敌!”
两军阵中鼓声震天,刘封率领众将来至营外,只见一员魏将横刀立马,正站在场中喝骂,扬言要杀叛徒白尘。刘封打量来人,问白尘道:“此人你可认识?”
白尘咬牙道:“其乃王濬之弟王湴,正是他兄弟二人排挤于我,故而不受重用。”
刘封又问道:“此人武艺比你如何?”
白尘冷哼一声道:“此小儿不过是仗着其兄王濬乃是司隶校尉女婿罢了,某当立斩之。”
刘封点头笑道:“如此正好,此战便让你打头阵,临阵斩杀王湴,一来可解汝心头之恨,也能让本王信任于你。”
白尘抱拳道:“就算殿下不说,我也正要请战。”
看到刘封点头,白尘欣然上马出阵,与王湴交锋,刘封命人擂鼓助威,和令狐宇等人掠阵观察。只见王湴挺枪大骂道:“逆贼背主之徒,又盗我战马来此,还不束手就擒?”
“哈哈哈,你兄弟二人有何本事?不过是仗着朝中有人,打压同僚,某早就忍耐不住,今弃暗投明,特来取你首级献功,你来得正好。”
白尘横刀上前,放声大笑,斜睥着王湴,根本未将对方放在眼里。王湴大怒,暴喝一声,拍马上前直取白尘。白尘双目微凛,傲然一笑,舞刀相迎,只听叮当几声兵器碰撞的声音,还未等脚下灰尘扬起,已经斩王湴于马下,前后不过五合。王湴身后的魏军见主将被杀,都各自逃走,刘封观察魏军后方阵容丝毫未动,心中更是冷笑不已,抬手制止想要趁机冲杀的令狐宇,鸣金收兵。“殿下,刚才马上之人我认识,他并不叫王湴,实乃是绿林中一个大盗,我先前在商队中见过……”刘封率先回到帐中,刚刚在营门口偷看交战的何鑫赶忙凑上来低声说话。“唔,我已知道白尘是来诈降,那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刘封抬手制止了何鑫,言道,“此事你暂且不可告知他人,营中人多眼杂,你还是早些返回长安吧!”
何鑫见刘封早有了准备,一颗心也放了下来,对刘封自然更加钦佩,他知道战场上的事自己一窍不通,也不再多说,匆匆离了中军大帐,带领随从乔装离开营寨。营帐外响起铠甲碰撞的铿锵之声,刘封在帐中坐定,白尘提着王湴首级大步入营,脸上颇有自得之色。刘封斜眼看着白尘,半晌不语,就在白尘脸色微变之际,忽然对左右沉喝道:“推出去斩了!”
白尘大吃一惊,忙跪倒在地道:“小将并无罪过,殿下为何杀我!”
刘封冷笑道:“本王早就知道王濬并无兄弟,汝却以王湴为王濬之弟诓吾,是欺本王消息不通么?”
白尘忙道:“殿下之言确实不差,那王濬确实并无亲兄弟,但王湴是其族弟却是真,只因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故而亲如胞兄弟,小将不敢有半句虚言。”
刘封又笑道:“不论王湴身份真假,这必是胡遵令你来诈降而已,想于中取事,如何瞒得过本王?你若再不实说,管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白尘再三拜道:“小将诚心来降,实为王濬兄弟相逼,如今愿弃暗投明,追随殿下重振汉室,殿下收编俘虏众多,为何偏偏容不下白尘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