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宇拿出一封密信,双手奉上,恨声道:“司马懿不会用人,轻信孺子小儿,家主气愤不过,心灰意懒,想弃暗投明,不知王将军能否做主?”
“当真?”
王平虽然猜测许久,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站了起来,命人将书信送过来,匆匆看罢,“文将军迷途知返,吾等欢迎之至,先前燕王便说过,文家和姜家早有婚约,本为一家,此事本将可代为做主。”
赵统等人也都面露喜色,他们正想着如何激化城中矛盾,文钦就主动来降,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当然这也是昨夜潜入城中的细作先来报信,知道文钦和贾充大脑一场,他们也不会如此高兴,反而要起疑心了。文宇言道:“为表诚意,家主愿献筑阳城以为进身之功,趁贾充立足未稳,明日三更与将军里应外合夺取筑阳,夜长梦多,迟则生变,望将军早做决断。”
“好,明日三更,举火为号!”
王平看了一眼其他几人,赵统等人都纷纷点头,一咬牙下定了决心。文宇也是偷偷出城,不敢在营中久留,见王平答应,带了一件信物回去复命。“来人,将昨夜回营的几名细作叫来。”
文宇走后,为求稳妥,王平还是打算再问问昨日城里的情形。翌日下午,兵马早已调拨完毕,等到天黑时分,早有火头军做好军饭,士兵们饱食一顿,养精蓄锐,午夜时分往筑阳分兵而进。吴班、赵统率领两万人马从上游悄然渡过丹水,抵达筑阳城下,只见城门紧闭,夜风正紧,巡逻的士兵来回走动,并无异象。过了二更之后,所有的士兵整装待发,不多时,果然北面城头上角楼处火把不断挥动,按照约定好的东西各挥舞了三下。吴班为先锋,带领千人在夜色掩映下来到城下,只见城门悄悄打开,吊桥放下,城中有十余人迎接,来人正是文宇,北城的守军都是文钦部下。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吴班立即准备入城,王平扫视周围,低声道:“此事太过顺利,我还是放心不下,不如分三队入城,派一队人马控制城门,留部分人马在城外接应。一旦有诈,我们也可以有所防范,及时撤出城来!”
吴班以为王平想要抢功,忙道:“既然如此,王将军在城外接应,我先领兵进城!”
赵统看城中有巡逻的士兵走动,忙道:“没有时间争了,王将军为主将,岂可轻易涉险?还是我带兵杀入,吴将军先控制城门!”
说着立即带着前队人马入城而去,吴班无奈,但也不敢耽搁,马上带兵尾随其后,准备入城后控制城门,王平则在城外接应。赵统率领五千人马,入城之后直奔府衙冲去,一路上畅行无阻,直冲到府衙门前,见城中还无动静,怀疑中计,忙大喝一声:“退兵!”
他带领的骑兵入城奔驰,就算有文钦作为内应,也不可能至今不被发现,而且此时带路文宇也不知道去了何处,四周一片黢黑。话音未落,只听得府衙之中一声鼓响,四下里金鼓齐鸣,喊杀震天,东西两边巷子和府衙中三路人马一起杀出。赵统见自己被围住,反而冷静下来,横枪立马站在街口,并不急于退走,反而下令士兵列好阵型,流云骑的士兵都是军中精锐,见主将临危不乱,也都安定下来,在赵统的指挥下,缓缓向城外撤退。府衙中冲出来的将领正是随贾充来的牛金,见蜀军退走,一面冲上、一面大喝:“蜀贼已然中计,还不快快下马投降?往前只有死路一条!”
赵统冷然一笑,沉声道:“尔等鼠辈,焉能留得住我流云骑精锐?今日旦有死而已!”
牛金催兵追赶,此时街口距离赵统的吕宣已经率先杀到。吕宣认得赵统,大喝道:“死到临头还敢如此猖狂,此人乃是赵云之子,擒贼有大功!”
立功心切,吕宣带领亲兵直冲赵统杀来,赵统更不答话,舞枪相迎。两人战到五合,吕宣招架不住,拨马想逃,赵统眼神微凛,枪法顺变,只见无数枪影在火光中闪烁,分不清叙事,惨叫声中,吕宣已经被刺落马下。“随我来,连弩断后!”
杀死吕宣,赵统马上找到了缺口,带兵从这一路的街口直冲过去,后面的骑兵则马上拿出连弩,对着后面追来的两路魏军放箭。赵统神色凛然,一杆亮银枪左右翻飞,势同猛虎出闸,吕宣死后,更无一合之敌,沿途无数敌兵都被挑翻,以他为箭头,带领部下从街道冲杀而出。那些魏军虽然慌乱,但听到吕宣之言,加之贾充的悬赏,杀死主将都是千金奖励,个个悍不畏死,前仆后继冲过来拦截。身后追击的魏军还未开始放箭,却当头迎来连弩的袭击,转眼间无数人倒下,牛金在后面躲过乱怒,小臂上受了箭伤,气得怒吼连连,指挥弓箭手也放箭还击,但对方是骑兵,早已冲出去一大截。冲过两个街口,赵统见冲出来的敌军越来越多,大吼:“今日唯有拼死一战,才有生路,流云骑战无不胜!”
流云骑的训练早已上下一心,赵统之言,个个齐声大喝,更加疯狂的冲杀围堵的魏军,三条街道过去,北门已经遥遥在望,那里火光大作,杀声震天,显然吴班也中计了。就在此时,牛金带兵从另一路追赶过来,正好截住赵统,眼看赵统就要逃到城门,大吼道:“都给我闪开!”
牛金手提钢枪,一马冲上,亲自来战赵统。赵统这时已经杀的是浑身上下都是鲜血,平日里冷峻的面上同样血迹斑斑,冷峻变成了凶恶,宛若杀神。见牛金冲上来,也不答话,挺枪就战,两人在距城门一个街口的地方拼命撕杀,身后的流云骑各自组成方阵在街口来回冲杀,有的士兵已经把弩箭用完。转眼间,二人已经大战三十余合,赵统已经奋力拼杀半个时辰,渐感气力不济,否则几次都能将牛金杀伤甚至刺死,不禁暗叹自己的武艺比之父亲还是差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