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天,派出去的人还没有任何消息,羌兵已经再次整队集结,两万多人马在西城内外结阵等候,随着日影西斜,气氛愈加紧张,只要等到日落,大战便一触即发。天色渐黯,休息的羌兵们纷纷上马,战马不断嘶鸣着,打着响鼻,躁动不已。般。美思跨战马,紧握双刀,不自觉地摸了摸怀中的丝帕,暗自咬牙,神色冷漠,竟有种视死如归的决然。就在此时,忽见西城城门打开,一骑马飞驰而来,美思的目光忍不住一阵闪动,双手竟忍不住颤抖起来,眼眶微湿。“郡主,你父王因为身受重伤,行动不便,还有两日才到西城,望请再等两日。”
来的正是张起,此刻他也是满头大汗,要不是有一人先回来报信,差点就铸成大错了。“郡主,他们这是在拖延时间等候援军,”美思身后一名羌将大叫道,“汉人向来狡诈,可不要被他们骗了。”
“这是羌王命人带来的信物,”张起来到阵前,从怀中取出一物抛了过去,“诸位切莫心焦,铸成大错,悔之晚矣!”
美思接过空中来的东西,见正是摩西纳烟袋上的玉环,翠绿莹润,是她母亲的遗物,不由一阵激动,紧紧握在手中,似乎还有余温。“退兵!”
美思深吸一口气,隐约看到城头上那个扶着城垛张望的身影,心中没来由地安定下来。“郡主——”“这是大王信物,你们要抗命吗?”
美思豁然转身,扬着手中的玉环摇晃。羌兵见此,个个都低下头,虽然将信将疑,但美思下令,又有那个熟悉的玉环,只好暂时听令。翌日下午,忽然间西城城头鼓声震天,号角连天,旌旗摇曳中,美思看到城门再次打开,一颗心竟忍不住狂跳不止,生怕她所期待的都会落空城门开处,蜀军骑兵呼啸出城,分做两翼列阵,弓箭手和步兵各自守住城门,才看到霍戈端坐高头大马之上缓缓出城,在他身后,一辆马车紧随其后。马车在阵前停稳,几名兵士从车中扶下一人,坐在竹椅之上,那竹椅左右各有一根手臂粗细的竹子向前后伸出,可供人将椅子抬起来,如同软轿一般。张起打马上前,大喝道:“美思郡主,羌王在此,你还不速来拜见?”
“父亲……”美思一声低呼,两行泪忍不住滚落下来,打马出阵,任由狂风吹起脸颊上的泪珠。拨马跑到近前,待看清那老人的面目,几乎不敢相认,只见摩西纳满脸憔悴,脸色苍白,可能加之从汉中赶到西城,受了颠簸,萎靡不振。美思急忙翻身下马,跪在摩西纳面前大哭起来,其他几位羌人将领见真是羌王,也随之围了过来。摩西纳与女儿抱头痛哭,轻抚美思的面颊,这半月时间,他骄傲任性的女儿也憔悴了许多,面上带着风霜之色,显然也是吃了许多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