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条规定为何?”
“绝对服从!”
“第五条呢?”
“……”于圭沉默片刻,才低声道,“无有托词!”
“什么?吾未听清!”
于圭一咬牙,大声到:“无有托词!”
“哼!”
刘封再次冷哼,缓缓下令道:“来人,将于圭推出辕门外问斩!”
于圭大吃一惊,顿时冷汗涔涔,他虽然心有愧疚,但从未想过会如此严重,都说刘封善解人意,治军虽严,却是非分明,为何这一次偏偏针对自己?这几日的情况,不管换做谁来运粮,都会延误时间,这一声令下,让于圭彻底发懵了。“殿下,且慢!”
徐陵忙站出来,说道:“于将军运粮延误,乃是天灾,非人力所能改变,还请从轻发落。”
张苞也看不下去,抱拳道:“大哥,于将军并非故意拖延日期,虽有延误,也情有可原,不至于杀头吧?”
“殿下!”
姜维也坐不住了,起身求情道,“于将军之过,非有意而为,若是因此将他斩首,恐今后无人敢送粮也。”
“请殿下开恩,从轻发落!”
魏延等人都纷纷起身,为于圭求情,虽然他们和于圭从未谋面,但此刻看到刘封如此严苛,也觉得的确有些过了,设身处地,都为于圭求情。“既然众将都为你求情,也实有暴雨降下,但若不惩罚于你,何以正吾军法?”
刘封扫视众将,沉吟片刻,言道,“死罪既免,活罪难逃,杖责五十,以儆效尤。”
“谢殿下不杀之恩!”
于圭叩谢,但语气却显得有些萧索,颇有几分失望。“大哥,你平日里最讲道理,于将军的确事出有因,罚些俸禄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杖责?”
于圭被士兵带走之后,张苞实在看不下去,再次求情。“军法便是军法,不容任何人违反,以后各自都要小心遵守,都退下吧!”
刘封这一次却没有给张苞面子,挥挥手,示意众人退出帐外。赵广见张苞都被轰赶,不敢自讨无趣,拉着张苞推出了中军大帐。“子益,你这该不会是苦肉计吧?”
姜维在一旁思索片刻,便察觉了不对劲。刘封轻叹一声,点头道:“夏侯楙龟缩不出,前番用激将之法,这次用苦肉计,也只好委屈于将军了。”
魏延一拍脑袋,终于松了一口气,笑道:“嘿嘿,我就知道子益绝不会如此昏聩,原来早有了计较,我这就将消息放出。”
刘封又对徐陵吩咐道:“此事先不必告知于圭,消息传出,乐綝必定会来信询问,且看于圭如何应对。”
徐陵微微点头:“明白。”
刘封此举,可谓一举两得,一来可以试探于圭的忠心,二来设计将魏军引出来。如果于圭因此怀恨在心,定然愤而背叛,告知乐綝屯粮之地,给魏军可乘之机。如果于圭衷心无二,也可以叫他故意透露出屯粮之地,就要看乐綝信中说些什么了。蜀军粮草囤积在北邙山东南方的鱼尾坡中,于圭受了五十军杖,皮开肉绽,已经无法走路,被亲兵抬回帐中,趴在床上,面沉似水。张灯十分,亲兵端了饭菜和汤药进来,见于圭神情委顿,低声道:“将军,俺等一路劳累,冒雨而行,不知比平日里艰难多少倍,好不容易军粮送到,却遭此大罪,只恐燕王因你我是魏军出身,故意为难。”
于圭颜色凌厉,沉声道:“住嘴,此等不忠之言,以后休要再提半句。”
这亲兵是他于家的家臣,满腹牢骚,于圭知道他心中委屈,倒也没有过分责骂,这等话要是传出去,那可是要招来沙头之祸的。“哼,若是他蜀军将领运粮,定然不会问罪,我看,他就是……”“住口!”
于圭沉喝一声,将桌上的饭碗推开,低声言道,“正因你我身份如此,更要小心翼翼,家父之言,你要切忌在心,莫非忘了不成?”
那人神色一变,低头言道:“家主之言,从不敢忘!”
于禁兵败,被关羽俘虏投降之后,导致晚节不保,魏国五子良将,唯独于禁成为最大的污点,但他归顺汉室,还能勉强解释,只要兴汉大业完成,世人只会记得他迷途知返,但如果再三心二意,便成了彻底的丧家之犬,过节之鼠,要遗臭万年了。于圭看亲兵虽然勉强答应,还是不能释怀,只好耐心劝道:“燕王惩罚于我,乃是军法不可违,以次震慑全军,区区五十杖而已,还能比得上刀剑之伤么?”
那人也是从小和于圭一起长大,知道他的苦心,点头道:“只要将军安然无恙,小的誓死追随左右!”
于圭这才放心,双目微缩,缓缓道:“莫忘了燕王金句:是金子,总会发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