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员虎将,对全军上下士气打击极大,桓轸不得不亲自赶奔前线。前一日还捷报频传,甘俞斩杀三员吴将,击退一人,虽然不是什么有名的大将,但龙编城内却一片欢腾,都认为甘俞会以一己之力击退吴兵。士匡已经着手准备南越王的登基大典了,却不料探马一早急报,甘俞在阵前被擒,右陇失守。消息送到,众人不可置信,甘俞连胜数场,接连斩杀吴将,吴军无人再敢出战,甘俞如何会败?更让人震惊的,还是甘俞被吴将一合扫落马下,守军根本来不及反应,甘俞勇冠三军,军中无人能比,那对手的实力又有多强悍?士匡闻报,心中大惊,甘俞尚且兵败,肯定无人再是吴军对手,急忙派虎威将军桓轸亲自到禁溪督阵,以河水为界,与官兵对峙。晌午时分来到左闾,桓轸不敢怠慢,带来的兵马也不曾休息,让他们协助修筑河堤,亲自在河岸上巡视一遍,才回到城中。夕阳西斜,海风阵阵,桓轸才风尘仆仆返回城中,他自认本事不如甘俞,自然没有丝毫到阵前叫阵的想法,一心做好防守。快步走回衙内,正将披风解下,准备休息一阵,抬头却看到一名文士站在桌旁,正背着手看桌上的羊皮地图。桓轸一只脚跨进门内,不由愣住了:“军师,你怎会来此?”
那文士转过身来,见他面貌清癯,头戴儒巾,肤色微黑,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留着三撇胡须,颇有气度,却不是岭南人的相貌。那人笑道:“士将军放心不下,怕将军再被吴军算计,便派我前来随军。”
桓轸大喜,迈步走进去,将披风扔在桌上,擦着汗笑道:“有军师亲自前来,我便安心了,任他官兵如何狡诈,也逃不过军师之谋。”
桓轸知道此人的本事,他名叫袁林,乃是中原人士,也是士匡此次起事的谋划之人,全军上下,包括士匡在内,都对袁林十分敬重,而且早已决定,等士业登基之后,便封袁林为南越丞相。当年士燮谦虚下士,中原频繁战乱,前来交趾的有名士人数以百计,其中就有号称四世三公的陈郡袁家之后袁徽,袁林正是袁徽之子。袁徽隐于交州,士燮对其厚加敬待,但并未出仕,等到士徽叛变,也没有牵连到袁家,随后袁徽病逝,袁林不甘清冷,自负饱读诗书,经纶满腹,要一展胸中抱负。如今中原已经三分天下,自成局势,但当年实力最强的袁绍、袁术却先后灭亡,袁家也从此一蹶不振,无人再提起,甚至淡出士族。袁林立志要恢复袁家声望,光耀门楣,只是一直被袁徽管制,告诫他乱世未平,江山沉雄,不可卷入纷争,重蹈覆辙,袁林嘴上不敢忤逆,心中却不以为意。想陈郡袁氏当年何等强大,门生故吏遍及天下,自己虽然出生在交趾,但好歹也是名门之后,焉能偏安一隅,苟活在荒蛮之地?等袁徽一死,袁林成为家主,再无人能管制于他,便暗中找到蛰伏在九真的士匡,谋划交州之事,士匡能够翻身,全是袁林在为他筹谋。重回中原,辅佐士匡称霸交州,便是袁林的第一步计划!士匡想要恢复士家在交州的威望,袁林则以士匡为试金石,二人各取所需,一拍即合。如今顺利得到交趾,士匡对袁林更是言听计从,并许诺丞相之职,但袁林心中却不屑一顾,区区交州之地,又怎能容得下他的雄心壮志?这几日前线接连失利,吴兵即将逼至城下,士匡最为倚重的大将甘俞又被俘,心中着慌,派出了桓轸,还是心中不安,再让请袁林亲自来左闾,临阵谋划。袁林对桓轸的奉承付之一笑,问道,“河岸防守,做得如何了?”
桓轸和文士同时坐下,将刚才巡视河岸的情况简要说了一遍,问道:“吴军气势正盛,恐不好与之力敌。”
袁林点头道:“吾意正是如此,吴军千里而来,仓促起兵,粮草不继,定难以持久,粮尽必退,只要坚守几日,待他退时,再出奇兵击之,吴军可破也。”
桓轸言道:“我已命人沿河筑起石墙,各处紧要渡口都派兵把守,拆除桥梁,吴军难以渡河,怕只怕其余各郡援军赶到,迟则生变呀!”
“迟则生变?”
袁林冷然一笑,目光深邃,遥望远处,缓缓道,“该生变的,该是吴军才对。”
桓轸一怔,忙问道:“军师这是何意?”
袁林笑道:“吕文死于行军之中,其中必有蹊跷,刘阐暂任三军统帅,必定人心不服,我早知其已有归汉之心,前几日已经派人暗中往江东散播消息,不日孙权必有动作。”
桓轸闻言一阵惊喜,大笑道:“孙权年迈多疑,听说朝中许多文武都被处死流放,吕文之死,孙权定会起疑,刘阐说不定也会被调回建邺。”
袁林挑眉一笑,点头道:“不错,等孙权圣旨送到,刘阐心虚,定不敢回江东,其早有异志,只会铤而走险,转而投汉。如此一来,东吴与刘阐便有一战,我们只需在交趾安心整备,待其两败俱伤,交州岂不唾手可得?”
“军师果然妙计,妙计!”
桓轸听得一阵眉飞色舞,想不到如此被动的局面之下,袁林早已经有了安排,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心防守,打探消息。袁林淡然一笑,忽然正色说道:“甘将军武艺高强,先前吴军阵中无人能敌,今早却忽然落败,其中必有蹊跷,将军一定要派人调查清楚,是否刘阐麾下,还隐藏了高人?”
桓轸抱拳道:“我马上派细作去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