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何晏便忍不住在一旁轻声读了起来,王弼静静地看着,夏侯玄则小心地翻着竹简。夏侯楙被晾在一旁,正觉得尴尬,却见李胜走过来,为他斟酒,笑道:“将军向来如此,这三位时常聚在一处论道,甚至忘乎时日,茶饭不思,驸马莫怪。”
夏侯楙干笑一声,举杯道:“长史言重了,如此赤诚之人,已经不多见了,只可惜我只是个粗人,不懂这玄奥之道,当真不如也!”
李胜指着满桌酒菜笑道:“他三人若不看完这竹简,只恐不会罢休,我看至少也要一个时辰,那时候酒菜早凉了,可不要辜负了这一桌佳肴啊!”
夏侯楙知道李胜好财吝啬,这么好的酒席他又不敢独自享用,这是准备拉夏侯楙下水,毕竟夏侯楙是客人,又是夏侯玄的兄长,他陪着夏侯楙胡吃海喝,也不算逾规。“哈哈哈,我也正好腹中饥饿,不如我们先享用,待他们看完铭文之后,再备一桌也就是了。”
“对对对,正合我意,正合我意!”
李胜大喜,举杯道:“我先敬驸马,干!”
“干!”
夏侯楙一听这驸马两个字,便有些食欲不振,但还是不得不陪着李胜吃喝,闲聊一些军中之事,两人畅所欲言,倒也颇为投机。一个时辰之后,那篇铭文在三人一片议论声中终于看完,夏侯玄转头一看,李胜已经喝得醉眼迷离,满桌狼藉,只是夏侯楙在座,倒也没有责备,命人将李胜送回去歇息,重新设宴。王弼看了看夏侯楙,忽然走过来深施一礼,倒让夏侯楙有些惊慌,连忙还礼。王弼却变了脸背转身,冷声道:“吾只是感谢阁下带回铭文而已,别无他意。”
“你……”夏侯楙见王弼如此冷傲,不禁有些恼怒,但还是及时忍住了,比起他所受的那些屈辱来说,这算得了什么?何晏毕竟是朝堂上的人,见王弼太过冷漠,便上前抱拳,玩笑道:“驸马能够将此铭文带回,也足见高明,吾等感激不尽,若是还有什么宝物,可要早些拿出来才是,也别只顾着往你兄弟这里送,让我等也长长见识才对!”
夏侯楙正中下怀,抱拳道:“说起来,在下倒是还有一些书简,只是何尚书公务繁忙,在下不得其门而入,故而只能来找族弟了!”
“你还有书简?”
夏侯玄和王弼同时围了上来,眼睛发着亮光。夏侯楙笑道:“有是有,只是并非玄门之物了,可能对尚书大人还有些用。”
“原来如此!”
夏侯玄低下头,继续小心收拾着竹简。“切!”
王弼也撇了撇嘴,转过身去,羡慕地看着夏侯玄,目光闪烁。何晏怎能听不出夏侯楙的言外之意,心神领会,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过来:“这是我随身信物,寒舍随时欢迎驸马光临。”
夏侯楙将玉佩接过,又客套几句,便假借不胜酒力,告别三人离了征西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