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踏入中原的东吴将领,意义非凡。一阵夜风刮过,吹动枝叶,叶子上凝聚的露珠落下,掉在朱桓的脸上,朱桓猛然睁开眼睛,看看四桌一片黑暗,远处沛城的轮廓就在月影之下。天色即将大亮,守军离开将近一个时辰,正是守备最为松懈的时候,朱桓马上起身传令,这次带来的都是精锐,各部曲悄然从土山中走出来,向沛城迅速靠近。东门的守军极少,仅有的几十人昏昏欲睡,他们想不到吴军率先偷袭彭城,实则是声东击西之计,沛城外埋伏的,才是真正的主力。“将军,马上就到鸡鸣时分,他们该准备好了!”
不多时,负责监视的斥候靠拢过来,汇报着军情。朱桓双目微凛,沉声道:“嗯,传令下去,不得有任何松懈,只要吊桥落下,便马上杀进城去!”
“是!”
将到天明时分,夜风更紧,东方已经出现一丝白色,远山轮廓渐渐清晰,就在此时,看到城头上猛然冒出来许多人影,冲向了无精打采的守军。“准备!”
朱桓看得真切,一把抽出了宝剑,紧紧盯着城上的情况。很快便听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城上守军一片大乱,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敌人已经杀到眼前,几十名守军胡乱抵抗,早有人已经上前砍断了吊桥的绳索。吱呀——砰——吊桥从空中翻落下来,发出巨大的呼啸之声,砰地一声落地,在河岸两边剧烈地弹跳了几下,扬起一股龙卷风,烟尘翻滚而起。“杀!”
朱桓当先仗剑跳出了藏身之处,向着吊桥上冲过去,他身后的士兵也不甘落后,一拥而上。轰隆隆——厚重的城门与此同时也缓缓打开,混入城中的吴军分作两队,一队到城上放下吊桥,另一队则进入城门道从里面打开城门。惨叫声和惊呼声响彻东门,顺着夜风散播开去,其他各门上鼓声雷动,号角短促而高昂,整个沛城再次沸腾起来。几百巡逻的守军连一刻钟都抵挡不住,就被朱桓率军全部斩杀,直接冲入了城门之内,东门被吴兵控制,大军直奔府衙而来。东街逃回的魏军被喊杀声惊醒,迷迷糊糊起身便看到吴军又杀了过来,顿时大乱,各自奔逃,有的人用力揉着眼睛,还以为自己是做了噩梦。此时天色蒙蒙亮,守军擂鼓示警已经晚了,城中守军精锐都被调走,剩下的大多都在睡梦之中,当他们听到鼓声的时候,朱桓已经带兵抢先杀入。一名巡逻的校尉阻止人马想要阻拦,就被朱桓上前一剑刺杀,其他士兵大乱,被跟来的吴军一阵冲杀,死伤大半,其余的各自奔逃。应璩在案几之上正昏昏欲睡,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正好命人去问,却见守军惊慌逃进来,才知道东城失守,吴军已经杀入城中来了。惊愕之中,应璩大呼中计,但为时已晚,听到喊杀声越来越近,甚至连后衙都来不及回去一趟,无奈带人从北门逃走。一夜受到两次惊扰,沛城在毫无防备之中就被攻破,见到吴兵杀到眼前,守军除了早就逃跑的,其余全部跪地请降。前后不到一个时辰,沛城从混乱又恢复了平静,那些被惊醒的百姓不明所以,就被换了城主。天色大亮,旭日将城楼染上了一抹红色,不安的百姓发现守军已经全部替换,正有士兵在巡逻出榜,听说是吴军到来,百姓莫不心惊,看来战乱又要来临了,赶紧闭门不出,一家人商议着如何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府衙之中,朱桓正在查阅城内文书,士兵不断前来汇报沛城的情报,城中府库充备,仓廪殷实,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只可惜走脱了应璩。”
朱桓听着各处禀告,略有遗憾。副将笑道:“将军此番取了小沛,必将威震中原,区区一个应璩,走脱也无妨。”
朱桓大笑一阵,挥手道:“按照军师之计,当即刻分兵守住九里山和芒砀山,防止北面魏军来援。全军加紧训练,等彭城那边消息传来,便要继续进兵。”
以九里山为防线阻挡青州和兖州北面的魏军,芒砀山则是西进攻取谯郡的支点,这里进可攻退可守,是一处战略要地。应璩奔逃一阵,来到九里山前,向后看去,只剩下百余骑兵跟随,来路渺渺,面如死灰,不由仰天长叹:“东吴处心积虑袭击兖州,料想彭城也保不住,只盼王兵曹能够早有发觉,保存兵力退回他处,再作打算。”
“报——”正叹息之时,后面有几名士兵骑马追来,大叫道,“大人快走,吴军追来了。”
“快走!”
应璩大惊失色,急忙打马冲入山中,直奔兖州北面的山阳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