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色未明便到了洛阳城外。守将忽然见到大将军印信,却看到一人一马孤身而来,不敢大意,马上派人禀告荀方,荀方来到城上一看,果然是刘封,赶忙开城将他迎进城来。“夜深路远,殿下怎能独自一人赶路?”
荀方跟在刘封身旁埋怨道,“殿下一人身系天下安危,这也太冒险了。”
刘封无奈笑道:“我岂能不不知轻重,这一次离家便是一年半时间,夫人产子,至今未曾一见,实在着急了。”
荀方叹道:“天下未平,殿下为国事如此操劳,东征西战,甚至远走南海,深入不毛之地,真可谓殚精竭虑,比于昔日周公、伊尹不差分毫。”
刘封笑骂道:“行了行了,现在就你我二人,这话你说给谁听呢?”
荀方摇头失笑道:“这并非奉承之词,实乃肺腑之言,殿下苦心奔走,与丞相一般鞠躬尽瘁,却又不图名利,岂能不叫人敬服?”
“唉——”刘封却一声长叹,“想我一年多不曾见家人,思念便浓如这夜色一般,化解不开,那些出征在外的将士,何尝不是如此?”
荀方慨然道:“所以早日一统江山,方能百姓安乐,团圆太平啊!”
说话之间,二人来到明光殿偏殿内,荀方命人准备饭食,想请刘封洗漱休息,但刘封精力充沛,打算只在洛阳呆上半日,了解一下军情之后便赶奔长安去。荀方无奈,只好将洛阳和河内的军情简略禀告,如今河内有张苞、杜预和邓艾三人,西河郡还有关兴、诸葛乔,一切稳固,三军日夜勤练,随时准备出战。各处调拨的粮草也先后从洛阳转出,荆州的粮草直接从豫州送到汝南和小沛,军器铠甲也将在两月之内更换完毕,从各地征调来的十万新兵也相继安排到各军之中。总之一切战前准备事宜都十分顺利,虽然连年作战钱粮稍微吃紧,但还不足以影响百姓生活,也没有多加赋税,这几年益州、雍州和凉州都步入正轨,还能支撑前线战斗。正在二人谈论军事,吃茶休息之时,忽然一名侍卫快步跑进来,掏出一封密信直接交给了刘封。刘封一看是云羽卫的密信,不禁皱眉,他昨日刚从陈留离开,马谡并未说什么事,一大早又派人来送信,难道是从司马馗口中审出什么重要消息了?赶忙将书信拆开,才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砰的一掌拍在案几之上,红花梨做成的红木桌咔嚓一声碎为数块,桌上的茶碗滚落下来,铿锵作响。荀方吓了一跳,赶忙躲在一旁:“殿下,发生何事?”
门外的侍卫被响声惊动,瞬间就有二十人持枪冲进来,看到刘封脸色铁青站在台阶之上,桌碗碎了一地,不由愣住了。“都退下!”
荀方抬手挥退侍卫,又问道,“殿下?”
“哼,司马老贼,我与你绝不善罢甘休!”
半晌之后,刘封咬着牙说出一句话,声音冰寒。荀方眉头微蹙,静静地等着刘封的下文,不知道刘封说的是司马懿还是司马馗。“专轲他们……被杀了!”
沉默一阵之后,刘封微微闭上双目,深吸一口气,背着手望着殿外的天空,春日暖阳,万物复苏,生机勃勃,但专轲他们,却永远回不来了。“什么?”
荀方吃了一惊,“专轲他们远走辽东,被何人所杀?”
“他们未去辽东!”
刘封睁开眼眼睛,寒光一闪即逝,变得忧伤起来,缓缓道,“专轲听说司马懿绕路到了河北,便潜入邺城去去刺杀,中了圈套,被司马懿全部捉拿,枭首悬挂在邺城南门外。”
“这……”荀方愕然,他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专轲作为刘封的贴身护卫,从南征之时便不离左右,尤其是刘封遭到刺杀的时候,几次都舍身相救,如果没有专轲,刘封或许早已遇害。“专轲这个混蛋,太固执了!”
刘封将信笺捏成了一团,怒声喝骂道,“我叫他见机行事,量力而行,不可鲁莽,他为何不听令,为何——”荀方劝道:“殿下,事已至此,你要冷静啊!”
刘封微哼一声,沉声道:“马上传令马谡,给他三日时间审问司马馗,三日之后不管结果如何,将司马馗的脑袋也挂在官渡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