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时妮可那张嚣张挑衅的神态，有些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姜夏！”

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把姜夏吓了一跳。她扭头，看见姜飞鹏气到发白的脸，以及他阴毒狠辣的视线。“你明明知道妍儿在公司工作，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你难道认不出来她这张脸吗？妍儿失踪的时候你都八岁了，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姜夏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承认妮可从某些角度看很像小时候的姜妍儿，但她以往每次看见妮可的时候，这女人脸上总是化着浓妆，就算她长得再像，姜夏也不敢第一时间上去确定啊？毕竟，世界上长得相似的人那么多。她总不能看见一个就跑上去问吧？然而，姜夏的沉默落在姜飞鹏和赖慧燕眼里，却是极度心虚的表现。赖慧燕发出一声尖叫，她指着姜夏嘶哑地喊着：“姜飞鹏，我早就跟你说了她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她八岁就敢把妍儿扔在外面，你还指望她什么？”

“……呜呜呜可怜我的女儿了，在外流落这么多年，如今总算回来了，当妈的这辈子如果找不到你，我就不活啦……”赖慧燕边哭边喊，好不热闹。姜夏眉头一挑，趁姜飞鹏开口前出声了：“慧姨以前总把妹妹失踪的罪怪在我头上，你倒不如亲口问问她，当年她是怎么走丢的，虽说她当年只有五岁，但不至于一点事情都记不清楚吧。”

姜飞鹏之前怎么说她的，都被姜夏原封不动地换了回去。妮可惊慌地低头擦了擦眼泪：“我、我不知道，我只记得当时我是想出门找姐姐的，后来就被……被一个陌生人抱上车，带去了很远的地方。”

“别说了……我可怜的女儿，”赖慧燕替她抹着眼泪，母女俩抱头痛哭：“以后有我在，看谁还敢欺负你！”

姜夏看着她俩母女情深，心里只觉讽刺。她瞥了眼姜飞鹏：“你还有什么事？没事赶紧放我回去。”

姜飞鹏被她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激怒了，他指着姜夏鼻子骂道：“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管不了你了？以为自己嫁进了霍家翅膀就能硬了？”

姜夏缓缓勾唇：“这还不是您的功劳么？”

“你……”姜飞鹏上前作势要打她，姜夏避都不避，眼神冰冷地瞪着他。就在姜飞鹏的巴掌就要落在她脸上的前一刻，一双白皙的手忽然抱住他高高抬起的胳膊。看清来人，姜夏惊讶地连表情都变了。——她是真的没想到姜妍儿竟然会跳出来阻止。“姐姐，你不要跟爸爸顶嘴，快跟爸爸道歉！”

姜妍儿挡在姜夏身前，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有无辜、兴味，甚至还有几分看好戏的打量。姜夏瞥了眼，没有搭理她。这个家有姜飞鹏和赖慧燕已经很烦了，她不想再多招惹一个麻烦。“你只要把我妈的东西还给我，我保证我以后不出现在你面前，也不会打扰你们一家三口过幸福日子。”

姜夏悄悄收紧手指，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维持稳定。她在赌，赌姜飞鹏不会真的一气之下把她妈的东西付之一炬，更是在赌燕朔对她的承诺。姜飞鹏直接发出一声冷笑，在他脸上，姜夏看见了三个字。不、可、能。见状，姜夏也不想多言了，她转身就想往外走。“站住，让你走了吗？”

姜飞鹏呵止她。门口伫立着的保镖循声而动，堵住了大门口。姜夏冷漠地回头。“你只有乖乖听话，你妈的那些东西才能保住。所以我最后劝你一次，不要得寸进尺。”

姜夏闭了闭眼，想着她妈的遗物，硬生生把火气压了下来。她转过身，平静地注视着姜飞鹏：“然后呢，你想让我做什么？”

“今晚在家吃饭。你妹妹好不容易回家，一家人一起吃个团圆饭。”

听见从姜飞鹏嘴里冒出这么一句话，姜夏觉得既讽刺又好笑。一家人？她可不这么认为，在姜家，她只不过是没有娘爹又不爱的可怜虫而已。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姜飞鹏坐在主座，姜妍儿和赖慧燕坐在姜夏对面。气氛看似欢快，又处处透露着一股古怪。为了今晚的“团圆饭”，厨房准备了一大桌子菜，七八人吃都绰绰有余，赖慧燕沉浸在喜悦中，席间没有跟姜夏说半句话，完全把她当成透明人了。姜夏低头嚼着口中的食物，在心里轻笑了下。也是，亲女儿回来了，眼里哪里容得下其他人。若是她的妈妈还活着，说不定她也……姜夏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