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姜飞鹏气得胸口疼，他捂着胸，指着卓飞的脸：“真是个混账东西！”

卓飞还要说些什么，手机铃声忽然响了，他低头一看，发现是他爸的，他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喂？爸！”

电话那头传来歇斯底里的怒吼：“你半夜跑姜家去干什么？还嫌我的脸被你丢得不够多么？你个逆子，赶紧给我滚回来！”

“爸，你先别管，这件事我非得要问个清楚，不然……”“问什么问，你再不赶紧回来，我以后就当没你这个儿子，我……”“诶诶，老头子，你怎么了？你可千万不要倒下啊，卓飞你快回来，你爸被你气昏过去了……”卓夫人慌忙地喊道。卓飞脸上闪过慌乱，他咬紧牙关，狠狠瞪了眼姜飞鹏和赖慧燕一眼，然后上车离开。他一走，四周顿时安静下来。夜风呼呼地吹，只穿了身睡衣下楼的两人被冻得瑟瑟发抖。“妈，他走了？”

楼梯口传来一道声音。在楼上躲了半天的姜妍儿终于露了面。“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撒谎？”

姜飞鹏皱眉，“你难道不怕被戳穿吗？”

“爸，妈，你们别担心，”姜妍儿炫耀似的拿出手机晃了晃：“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早有准备。”

隔天一早，关于卓飞的新闻瞬间霸占了各大版面的头条。【花心大少深夜找上门，感情纠葛难放下。】【劈腿男再传绯闻，深夜离家，是忏悔还是寂寞？】等向珊珊起床后看见新闻时，她脸上已经没有半点讶异了。有人把昨晚的监控视频放出来，故意消了音，只保留了模糊的画面。画面里，卓飞满脸怒容，站在姜家门口大发脾气，态度嚣张跋扈。而他对面的姜飞鹏和赖慧燕两人，在视频的剪辑下，成了两位手无缚鸡之力的中老年人。视频下方还有一段文字。“我承认，我当初不该跟卓少有什么牵扯，但是我也是这件事情里的受害者。昨晚卓少突然找上门，要我打掉他的孩子。”

“我知道，这个孩子不应该存在，但是医生说我天生子宫内膜薄，如果打掉这个孩子，那我将一辈子都无法成为一个母亲。”

“所以，我恳请卓少让我把这个孩子留下来，我一定会带着她离开海城，不会碍您和您夫人的眼。”

这一篇小作文腾空出世，直接把卓飞钉死在了耻辱柱上。卓家在海城的名声直接跌入谷底，连带着股市都开始动荡。卓父躺在医院急救室时，集团内部迅速召开了高层董事会，上下得出一致的处理办法：暂停卓飞在公司承担的一切职务。得知这一消息时，卓飞已经在家里彻底暴走了。空旷的客厅已经被他砸得什么都不剩了，王妈站在楼道旁的角落里，害怕得发抖。这副模样的男人简直太可怕了，宛如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双眼瞪得通红，胳膊上暴起青筋。“你闹够了没有？”

二楼台阶上，站着一道清丽的身影。向珊珊淡淡看着客厅里的一片狼藉，眼底升起淡淡的厌恶。卓飞喘着气，猩红的眼看向她：“你为什么能这么冷静？外面的消息你没有看见吗？”

“看见了。”

向珊珊穿着棉拖，一步步踏下阶梯，缓缓走向他：“卓飞，你不要摔东西了，这样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们现在需要冷静。”

“冷静？”

卓飞冷笑，挣开珊珊的手：“向珊珊，遇到这种事你告诉我怎么冷静？现在全世界都以为是我对不起她姜妍儿，你让我能怎么办？”

向珊珊平静地看着他，轻声细语道：“卓飞，你冲我吼有什么用呢？说到底，姜妍儿还不是你自己招惹上的？”

卓飞嘲讽一笑：“原来这就是你的心里话？难怪你这么平静，这所有的一切……全是我自作自受是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

向珊珊低头，看见他被玻璃碎片划伤的手臂，扭头对王妈说：“把医药箱拿过来。”

卓飞往后退了一步，表情讥讽又失望：“向珊珊，你对我还有感情吗？你之前答应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实际上早就想好怎么摆脱我了，是吗？”

向珊珊忽然觉得很疲惫，什么时候开始，她跟卓飞的交流变得这么费劲。还是说，当两人之间的信任瓦解时，感情也会随着崩塌。“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卓飞，卓家最近正因为你跟姜妍儿的事陷入了危急之中，你必须要先把这件事情解决掉。”

王妈把医药箱拿过来了，向珊珊让出位置，转身走进厨房，过了会儿，她拎着保温盒走了出来。“卓飞，我先去医院探望爸爸了，你在家好好想一想怎么处理手头上的事。”

卓飞站起身，不等手臂上的伤口包扎好，拿起外套跟上向珊珊的步伐：“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激烈的争吵声，里面夹杂着一道尖锐的女声。卓飞脸色顿时大变，愤怒瞬间席卷了他的俊容，他一脚踹开门，锋利的目光直射房间里站着的几人，冰冷的话从牙缝中挤出来：“姜妍儿，你还有脸来？”

姜妍儿看见他眼睛一亮，脸上的笑容刚刚浮现就僵住了，她看见向珊珊跟着卓飞走了进来。女人穿着厚重的白色棉服，小脸素净，头发简简单单地挽在脑后，周身气质娴静温柔，气质出众，一看就不是平凡人家的出身。姜妍儿眼底闪过一抹妒忌，但很快她就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卓飞身上：“卓飞，你来了？”

卓飞冲上前就想给她两耳光，中途却被姜家的保镖给拦住了。“卓飞！”

躺在病床上，刚被医生从鬼门关抢救回来的卓父厉喝一声，而后却爆发出剧烈的咳嗽。“爸，我给你带了点清淡的补汤过来，您现在想喝吗？”

“哼，气都被气饱了，哪里喝得下。”

卓父对卓飞吹鼻子瞪眼的，明显气得不轻。“卓飞，我刚把事情都跟你爸爸说了，他老人家……”“说什么？”

卓飞讥讽地嘲笑：“说你怀了野种却妄想嫁进向家的事？”

“卓少，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当初招惹我女儿的时候，态度也不是这样。”

姜飞鹏语气说不上好，但在卓父面前，他还是要顾及些的。“卓总，大致的情况我已经跟你沟通的差不多了，我女儿这辈子很可能就只能生这么一个孩子，我这个做父亲的，也狠不下这个心。”

卓父闻言并没有吭声，卓夫人的视线倒是在姜妍儿身上停留好几秒：“姜老板，话可别说这么满，我儿子刚刚也说了，令千金肚子里的孩子，未必是我卓家的种。”

“这个容易，等孩子出生后，让卓少和孩子做一个亲子鉴定就行。”

他话说得如此硬气，让卓父卓夫人狐疑了下。难道这孩子真是卓飞的？卓飞冷哼一声：“你这算盘打得挺好，你以为我不知道做亲子鉴定需要孩子母亲的点头吗？一旦让你把孩子生下来了，还有我反悔的余地吗？姜妍儿，你的算盘打错了，不是什么野种都能跨进我们卓家的门。”

姜妍儿并不意外他的回答，她的目光扫过静静伫立在旁边的向珊珊，轻声问：“卓飞，你非要我打掉这孩子？”

“是，必须要打掉！”

卓飞斩钉截铁地说。向珊珊眉头微拧，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姜妍儿的态度也太平静了点，跟今早在网上掀起滔天波浪的女人仿佛不是一个人。姜妍儿眯眼笑了下，脸上没有什么悲伤表情，但语气却带着一股说不清的可怜味道。旁人可能听不太出来，但是向珊珊跟她同为女人，能瞬间察觉出她语气里的不同寻常。“不一定，”向珊珊平静地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我相信卓飞不会这么狠心。”

此话一出，房间里的几人都愣了。卓父和卓夫人目光惊愕，心想向珊珊该不会因为受到太大的打击而精神出现问题了吧。卓飞脸上空白一片，怔怔地问：“珊珊，你说什么？”

“我说，姜小姐如此处心积虑，不就是为了能让肚子里的孩子出世吗？我也怀过孩子，知道怀孕不容易，不如这样，你们先让姜小姐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姜妍儿眉头一挑，不知道向珊珊是在搞什么鬼。“不过，我们也有条件。”

向珊珊朝卓飞投去一个眼神：“孩子生下来后，双方必须要在双方律师的见证下完成亲自鉴定，只要孩子是卓飞的，不用你们说，我自然会承认他的身份，可如果孩子是其他男人的，那……”她话音落下，房间里寂静一片。姜飞鹏和赖慧燕对视一眼，后者清清嗓子：“向小姐，您说会承认这个孩子的身份的意思是……”“姜太太以为我什么意思呢？”

向珊珊弯起了眼睛，一副好脾气的模样：“以为我会把卓飞让出来，成全您的女儿吗？”

“呵呵，向小姐别开玩笑了。”

赖慧燕几人有些心虚，他们巴不得向珊珊能趁早离开卓家，可是当她把话挑明了之后，这事儿反而还不好下手了。向珊珊低头看了眼手表，低声道：“他们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