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凌歌早就进了宫,她倒不是来见皇后的,只是去看看聂珩的那狼狈样。聂珩为了让皇帝收回赐婚,已经在大殿门口跪了两天两夜了,不吃不喝硬是跪着,非要让皇帝松口不可。凌歌走到他跟前的时候,聂珩已经虚弱得摇摇欲坠了。“二皇子。”
她把头上的油纸伞往聂珩的身边侧了侧,帮他挡过了烈日,“何必这般执着呢?”
聂珩抬眼看她,瞬间又惊又喜,“歌儿,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我一定会让父皇收回赐婚,我是真心待你。”
凌歌轻笑一声,笑意不达眼底,“二皇子怎知小女是否真心待你?”
聂珩怔了怔,一时间回不上来,她若是不是对他有意,怎会在烈日当头来给他撑伞,这不足以证明真心吗?“二皇子怕是误会了。”
凌歌收回自己的油纸伞,口气淡淡,“我不过只是来看看二皇子今日落魄成什么样了。”
聂珩的脸色一僵,难以置信这会是凌歌口中说出来的话。凌歌嫣然一笑,笑得纯良无害,像果真是特地来关心他的一般。聂珩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盯着凌歌的视线也从刚才是的柔情似水到了怒目切齿。凌歌就像是看不见一般,撑着自己的油纸伞在他的注视下优哉游哉的走了。她今天来宫中看聂珩是其中一个目的,但最重要的还是去帮凌玥,虽然皇后知道了聂珩和藩国公主联姻的事情,但她难保不会对凌玥下手。毕竟凌玥只要活着一天,就会对聂珩造成威胁,若是藩国的人突然悔婚,那到时候还是得让凌玥和聂珩完成大婚。眼下发生的事情都已经不按照上一世的形势发展了,所以她现在也不知道凌玥会在哪里被害,但去皇后的寝宫附近走走,总能碰上。凌歌就像是散步一般,在东宫附近逛了一圈,终于在一个荷花池边看到了凌玥的身影,见她孤身一人,失魂落魄的走在池边。她正打算上前,没想就看到一个嬷嬷突然窜了出来,狠狠的撞在了凌玥的身上。凌玥本就是失神状态,被这么一撞,毫无防备的就栽进了荷花池里。她不会水,落水后慌乱的挣扎起来,连声音都发不出。凌歌心下一惊,顾不上什么大家闺秀的矜持了,大步流星的冲到池边一跃而下,挽住她的颈部,直接把她拉上了岸。凌玥苍白着一张小脸埋在凌歌的怀里直打颤,“嫡姐……有人要杀我,皇后要杀我……”“闭嘴。”
凌歌低声呵斥,“此话不能乱说。”
现在无凭无据,如果去控告皇后要杀她,到时说不定会被反咬一口。凌玥抬眼看了看她,安心了不少。环顾四周,方才推人的那嬷嬷早就不翼而飞,她离得太远,根本没看清那嬷嬷的长相。“凌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这时一名丫鬟连忙走了过来,她是娴妃身边的丫鬟,立马就认出了凌歌。凌歌抱着还在颤抖的凌玥,沉着冷静的对她道,“还老贾你去找娴妃,让她派人把我妹妹送回府,另外让娴妃娘娘再去请沈御医来给我妹妹问诊。”
御医都是给皇亲国戚看诊的,但如果是娴妃派人去凌府看诊,再加上凌府的名声大噪,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人说闲话。那丫鬟立马点了点头,直奔娴妃的寝宫。凌歌低头嘱咐着,“你回去后,便和你娘亲和凌肃说,是你不小心失足落水,听到没有?”
她就怕若是被林佩和凌肃听了这事,以他们两人的性子又要闹出什么风雨出来。虽然凌家权势大,但皇后毕竟是皇后,若是要和皇后针锋相对,到时只会吃力不讨好。凌玥怔怔的点着头,七魂八魄都已经不在身上了,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还没缓过神来。凌歌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拍了拍她身上湿漉漉的衣裳,“若是沈文裕来问诊,你便等我回去再让他走,若是爹爹一人在场,你便把实情说给他听。”
既然皇后设计要凌玥的命,那她就将计就计。她爹爹是个知道分寸的人,只要让爹爹知道皇后想要害凌玥,他在朝堂上找到机会就能参上皇后一本。凌玥还是在发愣,也不知道她听进去没有。凌歌晃了晃她的身子,提高了声调,“凌玥,给我打起精神,若是这次处理不好,下一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凌玥一听,立马回了些神,连连点着头,“妹妹都记下了,嫡姐放心。”
不过片刻,娴妃带着两个丫鬟赶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件风衣给凌歌披上,而一边的丫鬟也给凌玥披了一件衣裳。“见过娴妃娘娘,还请娴妃娘娘送小女妹妹回府。”
凌歌感激的对她行了个礼。娴妃倒是温婉大方,嘴角总是挂着亲和的笑意,“无妨,本宫这就让人备好马上送你们回府。”
“多谢娴妃,只是小女在宫中还有一些要事要办,您先送小女妹妹回去便可。”
凌歌再次行礼,拉紧了自己的披风,向着后宫下人的院子走去。方才她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知是自己看错了,还是慌了神。她一路进了下人的院子,碍于她的身份,没有任何人敢阻拦她。直到她停在了一名正在晒书的宫女面前,“表妹。”
那晒书的宫女身子一僵,缓慢的转头看向她,果真没看错,正是之前借住在凌府想要害她的汪水瑶。没想到她竟然进宫当了宫女。“见过凌小姐。”
汪水瑶仍是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瞬间就跪在了她的脚边,“凌小姐,先前是奴婢犯傻,如今已经洗心革面,只想在这宫中好好谋一条生路。”
汪水瑶还以为凌歌这是来特地杀人灭口的。但她属实想多了,凌歌才没心思管她这么一个小角色。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缓声问着,“如今在那个寝宫当差?”
汪水瑶微微颤颤,连声回道,“在皇后娘娘的后院里做杂役,洗洗衣服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