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宫中传来御诏,凌德义和伤好的凌歌前来接旨。宫中的太监一甩浮尘,耷拉着眼皮看着跪在地上黑压压的一众人等。“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凌歌协助恒王解决山匪之乱,以及西州赈灾粮一事,还得了国子监甲上,今日宫中摆宴,还请凌家人及时到宴,钦此。”
待公公收起圣旨,凌德义给一旁的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立马端着一个托盘走过去,直接交给了公公。公公眼角瞥见那风开红布的一角,眸子跟着一亮。随即笑眯眯地接过银子,又说了一堆恭贺的话,这才带着小太监离开了。凌歌想到即将入宫,想必又是一场不见血光的明争暗斗,不知今晚鹿死谁手。当晚时分,聂曜早已上了马车入宫。今日的他一身绛紫色祥云金丝绣边锻袍,乌发用一根白玉簪束于头顶,剑眉星目,薄唇阔鼻,堪称绝色佳公子。可待他见到凌歌之时,却是愣怔好半晌都不曾回神,只因此时的凌歌一身锻面水红色襦裙,粉色斜襟缎背,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盘成垂云髻,娥眉淡扫,樱唇微抿,莹白娇嫩的脸颊,无一不彰显出她的美。“咳咳,凌小姐。”
凌歌声音柔柔:“走吧,王爷。”
待两人来到宴会上,只见早已有一些官员在场了,见到聂曜前来,各个面上都带着恭维之色地凑上前。“许久不见,恒王殿下还是如此英姿勃发啊!”
礼部尚书上前恭维道。其余的那些七品官员们也都纷纷上前,各种赞美之词脱口而出。但聂曜始终是一副淡漠的态度。正当众人围着聂曜与凌歌一顿恭贺之际,只听外面的小太监扯着脖子嚷道:“二皇子、三皇子入殿。”
紧接着就见到聂珩和聂天和两人一前一后入殿,聂珩见到聂曜与凌歌在一起,眸中闪过一抹不快。不过这回聂天和倒是学乖了,再也不敢惹事了,而是躲到一旁默不作声了。“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太监尖厉的嗓音一嚷,紧接着就见到两道明黄色的人影于殿外被人簇拥着走进来。皇帝笑道:“恒王到了,凌歌也在场,朕很是高兴啊!”
皇后娘娘神色不明地扫了凌歌一眼,那眼神饱含深意,凌歌有些看不懂。或许是因为自己让沈文裕救了七公主,就相当于投靠厉贵妃了吧。可是,她只是出于好心,并不想将七公主当作利益的筹码。待皇帝与皇后坐上主位后,底下群臣皆座无虚席,当即大手一挥。“开宴。”
当即就有宫娥将精美的食物纷纷端上宴席,紧接着就有舞姬鱼贯而入。随着丝竹之声渐起,皇帝满面红光道:“今儿个是个喜庆之日,朕很是欣慰,没想到恒王不仅剿匪了得,就连这赈灾之事也是处理得当。”
底下的朝臣们纷纷附和,对着聂曜又是一阵夸赞。然而紧接着,皇帝又出声道:“凌歌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居然能有如此聪慧,想出办法安抚灾民治疗伤患,更是一举夺得国子监甲上,实乃是我朝女子典范啊!”
凌歌赶紧站出来拱手道:“小女能有如今成就,全靠聆听圣上教诲。”
她的声音不卑不亢,仪态端庄大气,没有丝毫的拘泥与羞态,这样的凌歌让皇帝频频赞赏点头。“果真是凌相的女儿,朕的眼光没错啊!”
皇帝开怀大笑,宴会上的氛围也变得活跃起来。恰在这时,只听门外的小太监禀报。“姜小姐觐见。”
入眼便见姜若云一身水粉色襦裙,上身是嫩红色的对襟褙子云烟水袖,身段窈窕。她刚踏入进来,见到凌歌,面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可眼底那抹妒忌和怨恨却瞒不过凌歌。“好几日没见到若云了,这几日都去哪里玩了?也不见你进宫来陪陪本宫?”
皇后娘娘破天荒头一次言笑晏晏地看着姜若云。皇后这番话倒是让人觉得,她与厉贵妃的侄女走得倒是颇为亲近。“回禀皇后娘娘。”
姜若云盈盈起身,冲着皇后弯腰行礼道:“臣女这几日一直都在学习女红,所以没来得及来宫中探望娘娘和姑姑。”
又看了看一旁的厉贵妃。“女红?”
皇后微微一笑,扫了一旁的凌歌一眼,“女红好啊,至少女子该三从四德,相夫教子才是正道。”
皇后这意在讽刺凌歌,简直不要太过明显。朝堂上的那些臣子将这情况揽入眼中,却不敢作声。“快,若云,将你最拿手的女红展示出来给众人看看。”
皇后一脸笑意。“好。”
这样彰显自己才女身份的好时机,姜若云可不会错过。姜若云拍了拍手,紧接着就有宫娥将一幅画卷从殿外抱着进来。只见那是一幅云间山外图,无论是上面的风景还是画上的人物,皆是用绣线缝制而出。不得不说姜若云还是很有才学,只不过这样一幅画,能让她位居才女的位置恐怕还不够。“真是不错呀,若云果然是才女。”
皇后娘娘见状,忙夸赞出声,好似这姜若云是她所出的公主一般。姜若云扫向一旁正在喝茶的凌歌,躬身说道:“皇后娘娘有所不知,歌儿的女红可是胜过臣女,若说臣女这是惊才绝艳,那歌儿的才是惊才绝世呢。”
皇后在后宫中游走这么多年,又怎能体会不到她的小心思,不过是拉凌歌出来献丑罢了。正巧,她也有意想要让凌歌出丑。“是嘛?那本宫还真想瞧瞧。”
皇后自然是要给姜若云这个机会的。聂曜听后,皱眉。这皇后明摆着就是有意刁难。正待他开口之际,忽听一旁的凌歌开口说道:“小女不才,对这绣画倒也略知一二,并不如姜小姐所言那般绝世惊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