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你好好考虑看着眼前一脸慈爱地看着她的老人，季眠外公两个字就在耳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看出她的为难，楚伯年也不勉强，叹了一口气道：“如果觉得别扭，先不喊外公也没事，这么多年我也没有尽到一个做外公的责任，是我对不起你和你妈妈。”

见气氛有些凝重，楚衡笑着开口：“都别站着了，先坐下点菜，爸你跟眠眠这么多年才见面，肯定有很多要说的，待会一边吃一边说。”

与此同时，外面的大厅里。李智站在墨霆骁面前，低头汇报自己查到的资料。“墨总，楚衡确实是季眠的舅舅，四十多年前季眠的外婆和外公离婚，她外公把楚衡带出国后就没了消息，季眠的外婆一手把季眠母亲带大，对外都是说季眠外公已经去世了，而且他的势力基本都是在国外，所以一开始查的时候才会查不到。”

墨霆骁闻言皱了皱眉，“他们这次回国的目的查到了没有？”

“目前还没有，不过……”见李智一脸为难，墨霆骁神色冰冷了几分，“不过什么？”

“我调查楚衡的时候，发现他和您母亲认识……而且似乎还关系匪浅……”墨霆骁的神情骤然变得冰冷无比，“我知道了，你先回公司，我还有点事。”

李智离开后，墨霆骁看了紧闭的包厢一眼，眼里没有丝毫温度，希望他妈妈的死，和楚衡没有任何关系。否则，就算他是季眠的舅舅，他也不会手下留情！包厢内，几人坐下之后，楚伯年率先开口：“眠眠……我昨晚已经听楚衡说了，你这些年过得不是很好……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把你接到国外，好好补偿你。”

季眠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我不想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重新开始习惯另一种生活。”

听出季眠语气中的疏离，楚伯年顿时有些失落，不过还是勉强笑了笑，“好，都听你的，如果你决定在国内生活，我以后一个月回来看你一次，反正现在交通这么发达，十几个小时就能到国内。”

“嗯，我今天来其实还有一件事，舅舅跟我说，外婆的病还有希望……”楚衡点点头，“嗯，但是……她不肯配合……”季眠眼里闪过不敢置信，皱眉道：“外婆不想治疗？！”

“嗯，眠眠，我就跟你直说了吧，你外公在国外投资了一个医疗团队，那个医疗团队正好是研究你外婆这个病，现在已经有了突破性的成就，但是你外婆现在还是不肯原谅你外公，认为是他的离开和不闻不问导致了你妈妈的不幸，所以不肯出国治疗，我跟你说这件事，也是想让你去劝劝你外婆，你说的话，她或许会听。”

季眠抿了抿唇，沉默了一会后才开口：“如果……外婆出国治疗的话，有多大的几率能活下来？”

“30%”听到这个数字，季眠忍不住皱眉，“这么低吗？”

她本来以为起码有50%的几率，没想到竟然这么低。楚衡叹了一口气，“你外婆现在年纪已经大了，这已经是能保证的最大的几率了，而且还有一件事就是……这个药物还没有批准上市，只是做了一些临床试验，反应效果不错，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出现别的状况，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

季眠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收紧，“所以你现在是让我用外婆的命去赌吗？”

楚衡脸色难看，有些无奈地道：“现在除了赌，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不赌的话，她撑不过一个月，赌了还有30%的机会，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

季眠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我知道了，我回去再想想吧……”“嗯，尽快给我答案，她的身体拖不起了。”

这一顿饭，季眠吃的食不知味，连楚伯年跟自己说了什么都不记得。离开的时候，楚伯年从包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递给她。“眠眠，第一次见面，我这个做外公的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买了一个你妈妈小时候很想要的小玩意，希望你能喜欢。”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神色，季眠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楚伯年或许是想把他以前没有给过楚婉的爱补偿在她身上，但现在楚婉已经去世了，这些已经没意义了。思及此，季眠拒绝了他。“不用了……我跟我妈妈喜欢的东西不一样，你也不用把对她的愧疚寄托在我身上，如果她怨过你，我也没资格替她说原谅。”

楚伯年的目光霎时暗淡下去，握着盒子的手也止不住地颤抖。季眠心里升起一抹不忍，开口道：“既然是我妈妈喜欢的，你可以去看她的时候带过去，她应该会很开心。”

“我真的可以去看她吗？”

楚伯年双眼通红地看着季眠，眼里都是期待，和他浑身散发的上位者的气息完全不同，此刻他也只是一个对女儿愧疚但是又没办法弥补的普通父亲。季眠点点头，“当然可以，我待会把墓地地址发给舅舅。”

“好，好……”楚伯年背过脸去擦了擦眼睛，高大的身影一瞬间竟然有些佝偻，楚衡连忙上前扶着他。“爸，眠眠还有事，我们就不要耽误她了，先回酒店吧。”

“嗯。”

收拾好情绪，几人一起走出包厢。墨霆骁坐在大厅里，季眠一出来他就起身快步朝他们走去。楚伯年看了墨霆骁一眼，神色冰冷不可攀视，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和之前在包厢里那个情绪差点失控的老人判若两人。墨霆骁也不甘示弱，不卑不亢地和他对视，眼里没有丝毫退却。楚伯年心里暗自赞叹，除了楚衡，还极少有人敢这么跟他对视，看来这个年轻人也不简单。不过，看季眠不打算把他介绍给他们的意思，楚伯年也没有勉强。他看向季眠，神色温和地开口：“眠眠，我跟你舅舅先回去了，那件事你好好想想，想好了给你舅舅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