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见此没再说什么。毕竟这是沈清溶的决定，他无权干涉。不过是一碗桃花羹，喝了便喝了，左右不会有别的事。沈清溶正要抬手去接沈清秋手中的桃花羹，又意识到自己的手并不方便。裴宴已经伸出手接了过来。沈清秋却没松手，和裴宴这么僵着，脸上又露出了一个明晃晃的笑容，显然是还不死心。“太子殿下，这种事怎么好劳烦您？小女来便是。”

裴宴眉宇间的戾气更重。可惜沈清秋像是瞎了眼，根本看不到裴宴的不悦。沈清溶见状立即道：“殿下，确实不该劳驾您。”

裴宴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松开了手。沈清秋面露遗憾，但还是舀了一勺给沈清溶送过去。在裴宴面前，她这个做长姐的还是极为周到的，在勺子上吹了两口，又仔细小心地喂到沈清溶嘴边。“妹妹慢点喝，莫要噎着。”

她心里早就不知将沈清溶翻来覆去骂了多少遍，现在才能和颜悦色地做出这样的举止。也就只有沈清溶听出了她话里的幸灾乐祸。沈清溶动了动嘴唇，却没凑上去。沈清秋皱起眉头。“清溶妹妹。”

说完她又用眼神警告沈清溶。意思很明确：太子还在这，你不会想让彼此关系闹得太僵让人看了笑话吧？沈清溶倒是不怕让太子看笑话，毕竟她的笑话……裴宴看了不知多少回，也不差这一回。她只想快点离开这场夜宴。于是她忍了下来。在沈清秋的注视下，将那一勺桃花羹尽数吃进了肚子里。沈清秋心满意足地笑了，又舀了一勺。“滋味如何？再吃一口？”

她的语气里都充满了得逞的笑意。沈清溶已经许久不曾吃过桃花做的吃食。上一回吃还是在多年前，差点因此丢了性命。沈清溶闭了闭眼，下意识攥紧了手，旋即反应过来自己的手已经被裹紧了。刚咽下去不多时，她就已经开始觉得呼吸不畅。她的身子晃了晃，艰难地看向裴宴。“殿……殿下……”她说话间，肩头撞到了沈清秋，将那一碗桃花羹尽数撞到了地上。瓷碗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热闹的夜宴上，根本无人在意。但裴宴注意到了。他刚转过眼，就见沈清溶的小脸苍白，呼吸有些急促，身子也坐得不稳当，摇摇晃晃的。沈清秋最先叫起来。“清溶妹妹，你这是何意？你对我竟有这般大的敌意吗？我都已经这般低声下气亲自喂你吃羹了，你竟这般待我？你好狠的心！”

沈清溶根本懒得开口去应付她，这会说话只会让她更加喘不过气来。她只能求助地看向裴宴。那双眼盛着盈盈水光，无辜又可怜，那颗泪痣也跟着摇晃起来。裴宴当即意识到事情不对，忙揽过沈清溶的肩，将她搂到自己怀里，无视沈清秋的存在，抚上了沈清溶的脸颊。这才发觉她的脸颊烫得惊人。于是太子殿下的脸瞬间阴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