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没有,玉心要是喜欢什么,我给她买。”
李重楼倚在门边,淡淡说道。金堂伸出去的手,就这么停在江玉心面前。表情异常尴尬,缩出不是,伸也不是。这对水晶叮当镯,是他花了近一年的收入,托尽了关系才拿下的宝贝。内陆每个省限量一对,珍稀程度可想而知。之所以当着李重楼的面送江玉心,便是想好好得瑟一番。毕竟,在他心里,以李重楼的能力,想要搞到这种级别的东西,根本不可能。但谁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肯定是江玉心心善,不愿当众伤害李重楼这种可怜鬼。但要是送不出去,自己的脸可就丢大了。金堂心一横,硬着头皮道:“李重楼买的?能值几个钱?”
“恐怕连玉都不是,只是块大理石吧!”
“我这个叮当镯,有钱都买不着,多少富豪名媛求而不得。”
说着,金堂脸上的尴尬变成了高高在上的优越:“玉心,你用不着在乎他这种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女怕缠。他当年就是脸皮太薄,不敢缠着江玉心,才让李重楼这种低级的东西得手。这三年在外面历练,脸皮早已不复往日。只要江玉心心一软他的目的就达到了。“拿走!”
江玉心本不愿翻脸,但见金堂这么不识趣,俏脸一冷,声音再无温度。同时满脸厌恶挥出玉手。虽未打到金堂, 却把他吓了一跳。以至于手里一打滑。啪!那对梵克雅宝全省限量一对的水晶叮当镯,就这么掉在了地上,炸成无数碎片。金堂的表情,彻底凝固。神情呆如木鸡。为了这对手镯,他费尽心机,不惜代价才弄到。想讨江玉心欢心,却不想变成这样。心在滴血。就连江玉心俏脸也不禁一白。她没想到金堂会失手打碎,既然是限量款,那肯定很贵。以她现在的经济实力,恐怕连赔偿都很困难。“区区一个人造玻璃制品,别担心。”
就在这时,李重楼的声音钻进她耳中安慰道:“梵克雅宝制造商品的时候,用料告知不会假。”
“这款叮当款,真品确实是水晶所制。”
“但他这个只是值几十块钱的高仿,我们赔得起。”
不知何时,李重楼已经拿着一块碎片,走到江玉心身边。表情充满着玩味。这款叮当款,确实是梵克雅宝的限量款。但金堂说的不对,不是全省一对,而是全国限量一对。在攀比之风如此盛行,富豪辈出的今天,以金堂的财力想买下那对真品。根本不可能!再加上摔碎之后的碎片,就更确凿无疑。这就是高仿。这番话,落在金堂耳中,不亚于狠狠扇了他两巴掌。他可是千真万确花了一年的收入,结果到了李重楼嘴里,只值几十块。这一刻江玉心会怎么看他?金堂苍白的脸色,瞬间一片青紫。两眼喷火,恨不得咬死李重楼:“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买到假的。”
“你知道什么是梵克雅宝么?你这种人,根本连接触这种国际大牌奢侈品的资格都没有!”
东西已经摔了,他不可能让江玉心赔。但绝不能输给李重楼。“水晶虽然跟玻璃,主要成份都是二氧化硅,但天然生成跟人造是完全不同的。”
李重楼不愠不火,把碎片托在掌心举到金堂面前:“用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东西里面有极其细小的气泡,天然水晶可没有。”
“另外,什么梵克雅宝,国际大牌奢侈品,都是专门骗傻子的。”
“虽然有钱人不讲性价比,但能把一个价值几块钱的白水晶,加点设计就做成价值几百上千万的饰品。”
“这本身就是一种商业欺诈!”
“只不过,他们包装的比较好而已,所以你买到高仿我一点都不奇怪。”
要论高端奢侈,有什么东西能比得上古玩?什么全球限量一对,毫无历史底蕴,人文价值,有的只是巨大的品牌溢价。关键那些爆发户还真买账。而这些人,在底蕴丰富的古玩圈大佬眼里,就是傻子无疑。一番话,说的金堂脸色青白交加,眼神再没有半点刚才的自信。咬牙切齿,狠狠瞪着李重楼,然后甩手而去。临转身时眼中的阴毒,浓如实质:“李重楼,不让你滚出江家,我誓不为人!”
等他走后,江玉心轻叹了口气:“你不该这么落他面子,他毕竟跟了我爸五年了。”
“现在正值公司紧要关头,团结比什么都重要。”
“我就是个小秘书,公司怎么样我管不着,对我来说你跟我妈比什么都重要。”
李重楼毫不在意,随口答完便走出办公室。留下江玉心一脸愕然,半天没动。心里既有点生气,又甜如蜜糖。这种感觉,让从未好好体验过的她,沉迷了许久。整个下午李重楼在公司熟悉了一番自己的事务,打算把这个秘书当到跟吕氏正式合作进入正轨。到了下班时间,江玉心还在加班。他只能自己先行离开。并没有回医院,而是约了王德海。让他组了个局把手头上有古董文玩想出手的土老板朋友们召集起来,只要是真品他全部收购。这些土老板们,附庸风雅,有钱的时候收了不少小玩意。现在经济不好,一听王德海要收购真品,纷纷都想拿出来换钱。正中李重楼下怀。毕竟,德胜大酒店要改成主题大酒店,就必须要有撑场面的东西。开着本来配给许烈的车,李重楼百感交集。伤筋动骨一百天,许烈伤的那么重,怕是要好好休息一阵子。学拳的事,得无限期延后。好在横门已经解决,师姐也回了秦州,暂时问题应该不大。最近,先全力把酒店跟直播平台这两个事业弄好再说。到德胜时,已经接近七点。大厅里熙熙攘攘,人还不少。看来这几天生意有所回暖,但比起鼎盛时候还差的远。李重楼没惊动服务员,刚走到二楼楼梯处。便看到王德海从一个包厢里出来,正拉着一名鸡皮鹤发的老者,态度恭敬。这老者李重楼有点印像,好像是秦州书法家协会的人。于是便没跟王德海打招呼,直接推开了那扇包厢的门,走了进去。包厢内。酒席还没上桌,已经坐了九个人。男男女女都有,多半年龄都在四五十岁这样,也有一对男女看上去跟李重楼差不多大。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在了他身上。“李重楼?”
那名年纪跟李重楼相仿的男子,突然皱眉叫出了他名字。紧接着脸上便露出一丝敌意:“好多年不见,你看上去没变嘛。”
“怎么?走错门了?”
闻言,李重楼仔细凝视了这名男子一会,实在有点想不起来他是谁。毕竟对他来说,已经过了几十年了。不是特别重要的人,都已经被岁月磨来。“记不得我?”
男子见李重楼没搭理他,眼睛一眯,满是不悦冷哼道:“当年上高中的时候,咱们可没少谈心呐。”
话音刚落,其他人纷纷问道:“向少,他是高中同学?”
“呵,我可没这么怂的同学,他只不过是一个任人蹂躏的可怜虫而已,我的开心果。”
姓向的年青人满脸得意。说到这,李重楼的瞳孔微微一缩。他记起来了。高中时候,他跟陈六奇同命相怜,总被人欺负。当时江玉心看不惯,就替他们说过几句话,结果没想到的是,招来了当时一个喜欢江玉心的校霸报复。而这个校霸,叫做向文斌,就是这个满不屑看着他的人。这种小事李重楼压根就没记在心上。所以一时之间,竟没记起来。“向文斌,几年不见你倒是变化挺大。”
李重楼淡淡答道。“听那些同学说,你嫁给了江玉心?”
向文斌语气一冷,眼中射出一道厉芒,讽刺道:“挺牛逼啊小子,上学那顿打没让你长记性,还把我女神给泡到手了。”
“当了江家的赘婿,你在同学里的名声,那真是不一般呐。 ”哄!刚说完,整个包厢便轰笑起来。“他是赘婿?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当上门女婿,这么不要脸吗?”
“现在的年轻人,大多好吃懒做,比我们这些老头子差远啦,不过向少倒是个异类。”
“我还以为他是向少同学,没想到是个吃软饭的烂蛋,这种人有什么资格进我们包厢?”
几个跟向文斌关系不错的老板,说话丝毫不带掩饰的,赤裸裸的讥笑。李重楼并不在乎这些冷言冷语。他们文化水平本来就不高,都是赶着时代大潮发了点财的爆发户,比王德海的境界还不如。狗嘴能吐出什么象牙来?甚至就连向文斌,他都懒得跟他一般计较。毕竟读高中时,自己确实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怂逼,很多人不懂那种唯唯懦懦,畏首畏尾的样子,其实很招打。俗话说的好,人善被人欺,社会就是这么现实。所以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他压根没往心里去。于是,便自顾自地走到桌前,坐在了向文斌对面。“谁让你坐下的?”
这一来,向文斌顿时脸色就变了,李重楼的反应,落在他眼里就好像是在装逼羞辱他一般。砰地一拍桌子。起身便骂道:“小怂逼,听不懂人话么?”
“老子不过拿你开开玩笑,你连点眼力劲都没有。”
“我数一二三,给我滚出去,省得让我们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