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人搞成这样。有一说一，他太好奇对方是哪位大佬了。秦斯越收回视线，十指飞快在键盘上敲击起来。他手指修长，偏白的皮肤和黑色的键盘相映生辉，那流畅的动作宛若蜻蜓点水，轻灵利落。片刻，他终于查出对方的物理地址。打印出一串地址，丢给夜廷。“找到人，立刻抓起来。”

“是。”

夜廷郑重应声，小心翼翼将地址收好，离开。秦斯越转头看向屏幕，双手继续在键盘上操作。良久，正阳主页上的动画终于消失，一切恢复如常。他靠向椅背，刚要松口气。下一秒，清爽的主页上跳出一张血盆大口，直接朝他咬了过来。锋利的牙齿，渗血的猩红……秦斯越几乎是条件反射，敏捷地拿起一旁的文件夹阻挡。逼真的3D动画并没有扑出屏幕，定格之后又是他的卡通形象。秦斯越微怔两秒，忽而唇角微勾。这个对手，有点意思！不但能够黑掉他亲自加码过的网页，而且还能层层制造难度，实力不凡。秦斯越直起身，活动了下手指，重新在键盘上操作起来。很快，屏幕上的血盆大口消失。但下一刻，上面又出现了小丑形象的“他”。他再破解，屏幕再转换。凶神恶煞的“他”，口眼歪斜的“他”……总之各式各样，形象猥琐却又保留他五官精髓，能够让围观者第一时间认出的“他”！秦斯越的目光从开始的玩味，逐渐凝重，渐渐生出几分烦躁。这件事已经上了热搜，肯定很多人在时时关注公司情况。他和黑客之间的这场角逐，几乎等于网上直播。他盯着没完没了的动画，俊眉深锁。“叮咚。”

突然，一封新邮件提示弹了出来。不是普通的邮箱邮件，而是穿过他专业的解码系统只发他IP地址的邮件。秦斯越点开，两个巨大的3D字体立刻弹了出来。“渣男！”

秦斯越看着那两个血淋淋的字，瞳孔骤缩。但很快，那两个字就上行闪过，界面上出现一封“闯关说明”。“本关卡总180关，连续操作三天三夜或可通关……”三天三夜？！秦斯越面色冷沉。这是遇到小屁孩了？这么无聊？他正想着，电话突然在桌上震动起来。秦斯越接起，那边立刻传来夜廷的声音：“越哥，您确定是这个地址吗？”

不然？秦斯越刚要开口，蓦地意识到什么。他迅速切换界面，打开GPS定位系统，刷入那串地址。很快，卫星图放大再放大，最后落点竟是卫北公园西门的一个公厕。公厕！“越哥，您在听吗？”

夜廷看看眼前的公厕，又看看手机上显示的接通中：“越哥？”

秦斯越敛眸：“地址不用管了，先回来。召集所有分公司经理，调查他们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有没有什么严重纠纷。”

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肯定不是普通的小矛盾。夜廷了然，郑重应声。挂断电话，秦斯越盯着屏幕上自己被女性化的卡通形象，太阳穴突然抽疼两下，跟着心口就像压了一块大石，憋闷、窒息……他抬手按住胸口的位置，不断深呼吸。好一会儿，他终于平复情绪，只面上还残留着病态的苍白。他疲惫地靠着椅背，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断闪过连续破解对方攻击弹出的卡通动画。每个动画都有一个主题。骂他渣男、骂他残暴、骂他冷血……所有这些组合在一起，就不光像小屁孩的恶作剧，更像怨妇对男人的谩骂。所有的动画都是以他为原型，难道对方是冲他来的？秦斯越睁开眼，深眸中闪过锐利冰冷的光。……南郊医院，精神科。护士将苏楠带到一间病房门口：“苏小姐，郭阿姨就在里面。”

“谢谢！”

苏楠微笑，颔首：“请问，平时来看我母亲的人多吗？”

护士摇摇头：“我到这里工作已经四年，一直负责这片区域，从来没看到有人来探望郭阿姨。当然，陆少和徐少除外，毕竟他们是负责支付费用和管理我们医院的。”

护士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您放心，陆少和徐少有叮嘱我们，让我们好好照顾阿姨。”

这么看来，苏彤是真失踪了。苏楠眸光微冷，但面上依旧保持着温和笑意：“我知道了，谢谢你。”

“不客气。”

护士笑笑，替苏楠推开病房的门：“那你们慢慢谈。”

苏楠深吸口气，缓步进去。病房里，郭英红平躺在床上，睡颜安详。她面容消瘦，两鬓斑白，早已经没有昔日的容貌光彩。苏楠眼眶温热，放轻脚步，抬手掩面。病房外，护士看着苏楠在病床前坐下，转身拿出手机，飞快拨通一个号码。“喂，陆少吗？有位小姐自称是郭阿姨的女儿，过来探望她。她登记用的身份证上写着苏楠，但看容貌，跟您之前发给我们那位苏柠小姐的照片一模一样。”

“什么？你看清楚了吗？确定是一模一样？”

陆文昊激动道。护士又往病房里看了一眼，压低声音：“确定。”

“好好，你们务必稳住她，我马上到。”

陆文昊挂断电话，立刻启动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