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万钰，还记不记得刚才附身上官甄茹时都和我说了什么。她说记得。我就开始苦笑：“你刚才讲了很多事情，唯独为什么一定要弄死我这件事你说的不明不白。”

我心说你别这个时候和我装老年痴呆，我可精明着呢。万钰摇摇头说，不是那个时候，是更早之前和我说的。我最初一愣，但很快就想到了我们在发现棺材那个墓室里的场景。我们在那个地方说话说的最多，她还给我讲了关于猫皮上记录的那些文字。她当时说陀魅不是好东西，是陀魅创造了我这种魔王级别的物种，然后陀魅自己又贼喊捉贼。难道这就是她想杀我的理由？陀魅出于某种邪念创造了我这种怪物，她要为民除害？想着我就摇头，应该不是这么简单的理由。我虽然对万钰这种祖宗级别的人物了解不多，可根据已经掌握的信息，似乎她卷入这些恩怨的纷争里面，更多的是她心爱生恨，并不是她多么的富有正义感。所以她为什么非要杀我，我还是有点迷茫。我正在心里挠头，她的情绪突然又激动起来，妈的，这娘们活着的时候觉得有精神病。她先是对道教破口大骂：“偌大的中原，那么多人，天天的开口闭口说道，真是吃饱了撑的，一群蠢货。“道？什么是道？所谓的道，是我们整个民族思想的黑洞。任何人，有任何的思考，只要一遇到道这个字，就等于碰到了黑洞，你所有的思想都给塔吞噬掉。“这个黑洞吞噬掉了你所有的思想，就是道这个字，把一个人，甚至一个民族所有的可能性，所有的思想，全都给吞噬了，最后变得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那些开口闭口谈道的人还以为自己很厉害，满嘴胡言乱语，其实这些蠢货并不知道，他的所有想法，都被他谈论的这个道字给吸进去了。“所以道这个字，是整个中原思想的，精神的黑洞，哪怕你稍稍有一丁点的想法，想思考更多的可能性，没有可能，你只要动了这个念头，所有的想法就又被道给吸进去了，最后就只剩下道本身。“这些蠢货，整天他妈的道道道，其实所有的心智和思想都被黑洞给吸没了，最后就只剩下道这个字本身，成为每个蠢货和坏蛋跳大神的遮羞布......”我看她正事不说，翻来覆去的那些车轱辘话都在发泄情绪，实在忍不住打断她道：“你要不还是给我讲讲清楚为什么要杀我这件事，我智力有限，你之前说的那些话，我还是想不明白咱俩的恩怨在哪！”

万钰正在兴头上，显然是没有尽兴，被我打断，对我瞪了又瞪，突然问我：“你哪里不明白？”

想不到她还真的能听我话，真是不容易。机会难得，我快速思考，然后问她：“你之前说是陀魅创造了我，然后你又对道教那么大的意见，是不是说道教就是陀魅？或者他们之间是亲戚组织？”

万钰大摇其头，骂我是笨蛋。被她骂，我倒是不生气，但我是真的懵了，心说这娘们是不是真的老糊涂了，其实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和我结的仇，之所以心心念念的要干我，就是因为看我不爽？然而我的确把这件事想简单了，这里面的渊源，如果我不是听万钰给我讲出来，累死我也想不到。万钰说，陀魅的确和道教之间有关联，不过两者并不能等同。陀魅是由一些人组成的团伙，道是一种思想，道教则是一种思想蓬勃发展后，吸纳了一些有共同想法的人。我听完之后还是摇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问道：“按照你的说法，陀魅和道教都是一种组织。”

万钰又开始骂我笨，难听的话说了几句后才又解释起来。按照她的说法，陀魅比道要更加邪恶，它存在的意义就是剥削，是寄生虫，靠喝别人的血活着。至于道教，其实是陀魅吸人血的一种手段。为了把这个事情说明白，万钰给我举了一个少儿不宜的例子。好比一个男人想要睡一个女人，他如果女人直言不讳地说：“把衣服脱了吧，我想睡你。”

女人极大可能会骂他臭流氓，激进一点的没准还会给他两耳光。所以男人想要达成目的，不能搞得太直接。他可以有点手段，比如给女人买礼物，哄她开心。设计几个浪漫的瞬间，俘获女人的芳心，等彼此亲密到了一定程度，他想睡女人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男人想睡女人，这种思想就是陀魅。他不好直接睡，想的那些办法就是道。听万钰讲这些事的时候，我不知为什么想到了林倩儿，想着林倩儿会被什么样的举动感动呢？等我回过神来，万钰没好气的问我：“你听明白了没有？”

我点头：“听明白了，可是我觉得，只要这个男人追求女人的方式是合适的，那最后睡觉的行为就没有什么邪恶的，都是你情我愿。”

“当然不一样，”万钰瞪了我一眼，“我只是拿这件事举例子，但两件事之前有本质的不同，男人和女人睡觉，只要不强迫，总归是件好事，陀魅对中原人的剥削是绝对的邪恶，不管它用什么样的手段。”

我把万钰说的这些话在心里咀嚼了一会儿，忽然眼前一亮，问她：“所以道是陀魅控制中原人的一种手段，然后我又是那些道士设计出来的一种工具，是这个意思吧？”

这回轮到万钰苦笑，看来是我理解对了。万钰笑起来真是比哭还要难看，她笑着笑着，突然又叹了口气。“我没想到你也是受害者。”

此时听到这句话，我倒是没有太吃惊，而是想到了她刚才对我讲的天命和人命。因为我是天命，而不是人命，她对我的态度才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弯。我忽然觉得万钰这种人虽然危险，但她并不邪恶，这种人至少是有原则的，她所有的行为，都建立在原则上。真正的魔鬼是那些没有底线毫无原则的人。我看万钰迟迟没有说话，就试探性的问了句：“所以我是天命地煞孤星，就罪不至死，如果我是人选的，在你那里就是死刑，是这个意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