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直视高高在上的王爷。“你一个书生文采不知有没有，但嘴皮子功夫可不如那厨娘有趣。我就要她辩论。”

“好。我辩就我辩。”

苏杉杉爽快的答应，她看向容九戚。“你就安心的再等会儿。你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这次机会，得把握住。当然，在我辩论的时候，你可以想一个震惊四座的词，也不枉我费这么多口舌。”

容九戚感激的看着苏杉杉。贵人，这次他出门是真的遇到贵人了。“王柳，你愿不愿意参加这次辩论？”

“愿意，愿意，王爷，我愿意。”

能被齐贤王记住他的名字，已经是莫大的荣耀。这次风波，没想到还是他的一个机遇，若这次辩论赢了，想必一定能得齐贤王的青睐，前途一片大好。王流越想，整个人越激动。对手是个流连灶台的厨娘，口才见识又怎能与他这个大才子相比。“两位都是爽快之人。那我便出个辩论题目。”

在场所有人都正襟危坐，紧张的竖起耳朵，听齐贤王出的题目。这个插曲让所有人都觉得这场曲水流觞宴变得有意思了起来。“纳东人，该不该杀？”

这七个字一出，所有人又转变了态度，眼观鼻鼻观心。这哪是辩论啊，明明就是送命题！王柳也由一开始的兴奋，变成了如履薄冰。这话要是说错了，别说青睐了，怕是连项上人头都有危险。王柳两股战战，想着他要是退出这场辩论，还有没有机会。全场寂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王爷这议题，怕是过于锐利了。”

曲赋委婉的提醒。他举办曲水流觞的本意，可不是为了议政。听懂曲阜的言外之意，齐贤王朗声大笑。北都要塞战火纷飞，离北都要塞最近的北都城却连稍许锐利的问题都听不得。可笑，着实可笑。齐贤王将在场所有人的反应收入眼下，其中，令他最满意的是苏杉杉，仍旧是淡然且不动如山的模样。他不知道的是，苏杉杉正儿八经去过纳东，见识过大场面的人。可不会因为听到纳东两个字就吓得屁滚尿流。所以齐贤王给的这个议题，对她来说，锐利程度一般般。相比于真正的血肉相拼，这种不痛不痒的谈话话题，她无所畏惧。果然，这全场的男子还不如一个女娘，央朝的未来，堪忧啊。“是本王考虑不周，这议题过于严肃，本王换一个。”

在场的人顿时松了一口气。“新的议题，狼该不该杀？”

齐贤王换了一个主语，把纳东人换成了狼，但其实本质上还是那个问题。王柳心中的大石头又悬了起来。谁都知道回答这个问题意味着什么。齐贤王见两人不答话，出声催促，“怎么你们还不开始吗？”

慕云从齐贤王的话语里听到了他的兴味盎然。想着，这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们，吃肉不吐骨头，以别人的痛苦为乐。苏杉杉啊苏杉杉，可不是我不救你，刚才试过了，但是齐贤王不让。而且这女娘着实是不知轻重，在这种场合竟也敢随意开口，若等会儿被杀了脑袋，也是咎由自取。幸而今日小湘的身体不舒服，没有来这次曲水流觞宴，不然她要是在怕是得为了这个女娘闹翻了天。慕云庆幸他妹妹今日未来。“该杀，我认为狼该杀。”

既然这场辩论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王柳先一步抢占了有利的角度。纳东是央朝的敌人，既然是敌人，该杀！从这个角度来说比较好辩论。既然王柳都已经说了该杀，苏杉杉顺着他的话说道，“我认为狼不该杀。”

“妇人之仁，眼皮子浅。狼这种穷凶极恶之辈，不杀只会祸患无穷。这种东西，人人都要诛之！如果你不杀它，要等它来杀你吗？”

王柳质问苏杉杉。苏杉杉离开一直守着的灶台，站到了外头的丛花之中。尽管她是一副厨娘打扮，但是在场的人没有人敢轻视她。“狼虽恶，但何尝不能共赢？若我们一味击杀，可能会两败俱伤。”

“击杀恶狼是为了将威胁消灭于萌芽之中，斩草除根！与狼共赢？异想天开！”

“除恶务尽。长久的发展离不开合作共赢。”

“等群狼环伺，为时已晚。我们得先下手为强。”

“群狼之外，还有群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王公子。我们的敌人可不仅仅是狼。”

提到这一点时，齐贤王为自己倒了杯茶，浅浅饮着。他的目光直直的盯着苏杉杉。群狼之外，还有群虎……央朝的敌人从来都不止一个。“狼就是狼，喂不熟，不管群狼还是群虎，总得一个个解决！狼，必斩！”

王柳说到此处，整个人激动起来。苏杉杉从容应对，“我从来没有说我们要与狼做朋友。朋友是短暂的，利益才是永恒的。”

“利益？狼会同你讲那个？狼是畜生，又怎么听得懂人话，你与狼共情，其心当诛！”

苏杉杉笑，“好大的一顶帽子。如果是狼，就不会像你这般，扣人头上。”

“你！”

王柳拍桌。“好了，不过是辩论罢了。不必伤了和气。”

齐贤王出声阻止。“王爷，刚才我举止失态，让您见笑了。”

王柳此时又恢复了彬彬有礼的姿态。这女娘口才颇好。若他刚才不声嘶力竭，怕是气势上还压不过她。但是王柳忘记了一点，这是辩论，并不靠气势取胜。齐贤王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是啊，不过是两个小辈之间的讨论，让齐贤王见笑了。”

曲赋也跟着开口。“只是辩论罢了，双方都言之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