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只鸡没吭一声,就直接抽搐起来,扑腾了两下之后,直接就死翘翘了。剩下的四只鸡,也许是感觉到死亡临近,都噤了声。章兴一看到现在这种情况,不由用一种疑惑又带着挑衅的眼神看向徐山:“徐同志,看来这实验并不成功啊。”
徐山也是有点毛了,这实验不成功,自己要怎么收场呢?想到这里他盯着那只刚刚断气的鸡,这一眼他就发现问题所在了。原来这段泽山杀鸡的时候,害怕这只鸡惨叫在吵,直接一刀割在鸣管上面。这样一来,它要叫得出声,那才叫奇迹了吧。这也不能怪段泽山,他是懂杀鸡的。只有懂杀鸡的人,才会一刀割得那么准。“段局,你这刀法太好了一些,下一次不要割在鸣管上了,麻烦你往上一点割试一试。”
段泽山也是极聪明的,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犯了什么错误,这一次他又拎起一只鸡,割的部位不同,这一次这一只鸡还真是惨叫了一声。“看到了吗?被割断脖子的鸡,其实也可以叫出声的。”
徐山又让段泽山接连杀掉了剩下的三只,无一例外,剩下的三只都发出一声惨叫之后,才哑然无声的。徐山分析道:“其实气管虽然被割,但是由于气管内壁还有一些粘液,因此气流还是能顺利地从肺里出来,简短地说两个字,也是能做到的,等说完两个字之后,这气管就裂开了,空气不能再流通了,人也就这样死了。”
其他人都纷纷表示赞同。章兴的脸一红,也算是接受了这一个事实。这时代的人,都是知错就改的,绝对不硬挺,也不抬杠,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这种品质到了后世,就变得十分难能可贵了。徐山看了一眼满地的鸡尸,突然问了一句:“这些鸡都是从哪里买来的,不用凭票吧?”
出去买鸡的也是一位大佬的助手,是个年轻的女同志,叫梁小月,听到徐山的问话,连忙回答道:“现在逐渐放开了,好多地方也不用再凭票买东西了。”
“那就好,农民也不容易,养几只鸡,下几个蛋,拿到市场上去卖,还有可能被别人举报,说是投机倒把,唉……”徐山一边说一边摇头。这时候曹老突然打断徐山的话:“小徐同志,你这话里有话,不像是在感慨你自己的身世啊。”
徐山却是抵死不承认,只是说道:“我还真就是在感慨我的身世,你说我当初为了赚钱养家,被人拉着入伙去倒煤,煤还没倒成,自己就倒了霉了,被人举报投机倒把,还进去蹲了几年,你说冤枉不冤枉吧。”
在座的大佬,都是知道徐山经历的,听他这么提起来,也有点唏嘘。段泽山安慰道:“小徐同志,你也不用这么感慨,那话咋说来着,天降大使啥的,反正以后肯定会平反的。”
“也只能这么想吧,要不然还能怎么样呢,我现在也还记恨着那个举报我的人呢,要让我知道是谁举报的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说完这话,徐山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曹老。曹老却是一拍脑门子,对小章说道:“快,快给沪上局打电话,就说咱们带过来的案子,已经被小徐给破了。”
章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师父,这不说的是投机倒把的事情吗?怎么就把我们的那个案子破了呢?”
曹老对着徐山一呶嘴:“你给解释解释吧,咱们都是内部人,也没有人会觉得你这破案的方式神叨。上头说过,黑猫白猫,能抓老鼠就是好猫,你就算是有破案的特异功能,我们也不会把你说出去的。”
徐山担心的正是他们的态度,自己这种无厘头的断案方式,没有逻辑可言,别人也学不走,真要揭了秘,别人肯定会不屑一顿的。到时候自己人设就崩了。现在曹老给徐山说的话,相当于一剂定心丸。徐山只好对章兴解释道:“刚才这卷宗之中有提到,死者曾经在市场里工作,专门监督市场的小摊位,而工作的经历,正是之前对投机倒把打击最严的几年,所以在这样的工作当中,肯定会得罪到很多的人。比如我吧,我就因为被举报投机倒把,进去劳改五年,如果真是有一说一,一视同仁,大家也许没有那么多的怨气。可是像我这个案子当中,我明明不是主谋,我只是一个从犯,却被判了五年,而主谋却一直逍遥法外。你觉得我出来之后,心里能好受吗?能不怨恨这个举报我的人吗?”
章兴作为未来的大佬,自然是极聪明的,一下子就明白了:“不患寡而患不均,这就跟咱们执法一样,你不能一碗水端平,那就是徇私枉法。的确会让老百姓仇视我们的。所以你是通过这些细节,断定这是一桩仇杀案件,死者正是因为举报了别人投机倒把,才会被别人打击报复的是吧?”
想通了这一关节,章兴连忙去打电话了。曹老一众大佬,却是把徐山给围在当中,就跟看宝贝一般看着徐山,甚至有一个大佬还伸手摸了摸徐山的脑袋:“小家伙你的这脑子真好使啊,不愧被称为神探,这脑子长的就像是一个破案的脑子。”
“你们都是我的前辈,一个个破了的案子都百倍于我,你们叫我为神探,我怎么担得起啊。”
徐山这一次是真的谦虚。说的也是实情。正说着,章兴回来了,他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我这刚刚把电话打过去,让局里人把过去受到投机倒把举报的跟死者有关联的人都给调出来,结果就查到了一个就住在死者楼下的住户,他在五年前卖鸡蛋被死者举报过倒投倒把,但是当初因为数量不大,警方留了一下档案,并没有处理他。所以说他很有可能有犯案的动机,也有时间犯案。”
徐山点了点头:“应该就是他了。”
说到这里,他也有点唏嘘地感慨一声:“这个世界上,不能直视的只有两样,太阳跟人心,你说就因为被举报了一次,甚至都没有被处理,事隔五年,这凶手却还怀恨在心,一刀割喉,这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啊。”
章兴也颇为触动,对徐山说道:“徐山同志,我真是错怪你了,一开始我觉得你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混子,现在来看,你是大智若愚,而且你还心怀天下,值得我学习。”
被这个未来的大佬这么夸赞,徐山心里也挺高兴的,只不过现在面对这位比自己还要年轻的大佬,却又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他连忙转移话题道:“对了,章兴同志,我刚才看卷宗的时候,看到你写的字,写得可真好啊,这字都可以送去书法比赛了。”
章兴被徐山一称赞,也连忙摆手:“我志不在此。写字就是我的一个爱好,我从小就受到家人的影响,喜欢写写画画,但是也只是当成爱好,我真正喜欢的还是破案,这不,有幸拜在我师父的门下,跟着他一起学破案。”
徐山却是无比严肃地说道:“爱好要是能跟职业结合在一起,那就实在太棒了,章兴同志,你既然喜欢写写画画,那么对笔迹学,应该很有研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