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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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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的陈景,给人温文尔雅的随和感,董川海和孟恓不是瞎眼,都能看出少年在不由自主的学穆鸿风的言谈举止。救命之恩刻骨铭心,传道之恩念念不忘,穆鸿风对少年的影响太过深刻与深远,少年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因尊崇师父从而影响了自己的一言一行。董川海和孟恓等着看画虎类犬的笑话,过了几年后就笑不出来了,少年和他师父的气质越发接近。有心而想,有意而像。时而温文尔雅,时而玩世不恭,粗看已经似一个模子里出来的,这让董川海有些担忧。陈景打心底羡慕师父,玩世不恭有,慎言慎行也有。玩闹起来不分长幼尊卑,正衣庄重师长威仪。两者之间转变圆滑如意,有种玲珑剔透不染尘的意味。董川海看向少年那间屋子,担忧解忧都在那间屋子里。果然没人牵制就会偏离初衷。在陈景的印象中,孟恓是属于那种可以闯入红尘搅动大风大浪,最后离去之时孑然一身,是那种出入红尘而不染的坚韧之人。师父说过这是一种很高的心境磨炼,尤其适合剑修,他们一旦选择出世入世,往往就要斩断心中杂念,只余心中所执。这对他们剑修来讲,磨炼心境有助于争斗厮杀,可以全神全意投入其中,当然并不是说没有缺陷,师父说到这里嗤笑一句,“若是修炼不到家,平时说话做事就会呆板,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对于剑修,陈景还没资格去指摘。但对于以外的地方还是可以说上几句的,比如孟恓之所以教自己习剑,偶然也是必然。孟恓与师父的约定,陈景已经知晓,但孟恓教自己习剑,可能只是因为自己抢先了,仅此而已。几年以前,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孟恓还时不时的开自己玩笑,有逗弄小孩的心思,如今就剩下动不动的斥骂鄙夷,这自然有成长的缘由在里面,有些被动也有些主动。被动是少年自己,主动在他人。董川海自从一年前开始,就不再劳心劳力为陈景锻打体魄神魂了,只是隔三差五的来上一场,算是查遗补缺,下手倒是越来越不客气,让少年没有无法适应顺从,有时老人手痒了,直接抓着少年扔进那间青砖瓦房就开始舒展筋骨,少年叫苦不迭又无可奈何。闲下身心的老人更像乡间老农,除去打人时的威吓凌人,私下时老人脾气一直是老顽童和小顽童,转变不是很大,如今更是迈向了“家中宝”的地步。孟恓对陈景的态度,是这些年步步递进式转变的,这两位长辈看着少年长大,些许改变被看在眼里记到心里。体魄神魂如打铁一般硬生生打出来了,练剑就得跟上,甚至不光练剑,打拳也要继续,当初那根大梁已经被少年砍了打、打了削、削了再砍,只剩下最后一截了,不用出剑只用拳头,陈景慢慢就能把它捶成碎石,按师父说的就是,“有了几百斤的力气了。”

钝剑也换成了青钢剑,也让陈景明白,做一名剑修,同时也是野修,要有早早打算做“打铁匠”的觉悟。剑修时常争斗且酷烈,不管是境界低下时用的佩剑,还是境界高绝才能有的本命剑,厮杀对砍都是常有的事。常年修修补补逼着剑修做了打铁匠的行当,当然也有例外。“你若是仙家宗门巨擘,那我没话说。”

孟恓说这话时,有羡慕,更多鄙夷。陈景不晓得他的鄙夷有没有牵扯到自己,但却知道自己和巨擘是没啥关系的,看来以后抡大锤的机会是不缺了。孟恓叙说自己见解,“凡人间铁匠人打造的物件都属于凡品,侥幸出了精良货色依旧不入流。”

懵懂的陈景拿起手中钝剑问道:“这种也是?”

孟恓瞥一眼钝剑,厌恶道:“那是废品。”

尴尬的陈景只得抽抽嘴角。“一些个有‘大匠’别称的匠人,选就好材质,耗费心神打造之物,分属精品,往往也会冠以重器、大器美名,若是大匠手艺娴熟祖宗保佑造出宝器,就是削铁如泥之类的神兵利器,大匠也就晋级为‘巨匠’了。这些人要么是世俗王朝供奉,要么在势单力薄小门小派中担任记名长老,少有闲云野鹤隐世不出的。”

“在这些之上,就是真正修行之人、神仙人物该用到的兵刃了。该用是该用,至于能不能用得起,能不能买得起,能不能找得到就另说了。”

说到这些,孟恓笑意奸诈,像偷吃了老母鸡的狐狸一般。“灵器法器仙器,后两者也有叫做法宝仙兵的,一个比一个珍奇。灵器,已经步入奇珍之列,修士初学通灵首选,因为份数天材地宝级别,驭物操控事半功倍。法宝嘛,算是灵器的升阶了,有一丝大道法则蕴含其中,用得好,威力天崩地裂,用不好,只能当作灵器使唤。最后的仙兵,估计你这辈子只能看别人使唤,就不说给你听了。”

“你那把钝剑不用扔,给我拿来融了,我试着给你打出一把青钢剑,以后再教你一部驭物口诀,等你纳灵之后就可以试着驱物,真要想用的顺心还得炼气才行,在你拥有本命剑之前,可以一直着。”

陈景看着如今手里的青钢剑,不起眼的黑檀剑鞘,缠绳剑柄素吞口,无甚花哨之处。说是吹发可断,可那是自己鼓足了腮帮使劲吹才行,对比传说中的神兵利刃不相符,直到去过兆安城后才明白,所谓的削铁如泥吹发可断,都有自卖自夸的嫌疑在里边,不过对比城里贩卖的兵刃,青钢剑当得起利刃名头。边走边想边回忆,徐徐走过城南村,临近山丘难免触景生情,记起第一次抓野猪的窘状,抓到了野猪却没吃到几块肉,听了董爷爷的话,才晓得自己蠢笨,有些时日没打野猪,那群野猪是不是已经多到能呼啸山野了。清风拂面,里面夹杂有破空声。“锵”陈景拔剑斩向来物。一枚树叶被一分为二,来势凶猛,两截树叶钉入背后树干。心领神会看向山丘脚下草棚,孟恓意兴阑珊横卧其中,显然对于刚才的没得手感到扫兴。不得不说孟恓很有游侠风范,家里有屋子不住,总在外面选个地方歇息,还时常挪个地儿,陈景也看不出有什么特殊讲究,最后归结于孟恓独有癖好。“这都几天没来了,要我请你不成?老穆不在,你就想着要翻天?”

等少年走近后,孟恓张口就是一顶大帽子扣过来。“前几日在兆安城闲逛,买卖了一些小物件儿,来这里少了些,可我还是来了啊。”

少年言语说不上谦逊,更不敢狂妄,不然等会儿自己必定受罪。“看来玩的很开心啊,就是不知道手里的剑还耍不耍的开,要不提剑两个时辰让我看看?”

“孟叔,咱能别这么闹吗?”

“闹啥?我这不是为你考虑么,咱这是从头开始啊,有什么不好的?”

“孟叔,你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啊。”

“少侠剑术大成,这就目无尊长了?”

陈景对于一味自己吃亏的嘴架没兴致,继续下去,孟恓什么难听话都能说出来,只有试试身手,才能让孟恓知道自己练剑是否偷懒耍滑。“哪敢?”

陈景说是不敢,却提剑上前去,两人都心照不宣,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若是真不敢,那就真不配练剑了。陈景速战速决,期望以这种方式尽快结束考校。并非不想试着缠斗一阵,可那只是一厢情愿,想凭着小机灵和他们两位打得难解难分,那是做梦,在孟恓面前根本没有赢字一说,纠缠不休到最后,只有输的惨,和输的更惨,先手至少可以输的体面些。总共也就十多步距离,助跑不过两步,陡然发生变化,周遭零散悬起十几枚落叶,如获敕令一般射向少年,而这时草棚中的那个男人始终还是那个横卧姿势。陈景起手劈落前两枚叶子,翻转手腕格挡掉三枚,猛地突刺前进两步,或刺或挑或撩,眼看就要结束了,落叶再起。比上次更多,想想就知道打完这波肯定还有下波,数目也一定更多,可陈景不愿意也不敢开口认输,孟恓可不是事事商量着来的主儿,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孟恓在看到陈景来时举动就觉得心烦,学什么不好学老穆文士风范。老穆虽然是你师父,但那是用自身修为撑起来的,形似如何,神似又如何?真正内里自身变强才是根本,温文尔雅哪里有亮刀子利索,游侠与野修就是这么势利眼儿。学究天人与德厚流光,固然能让人高看一眼,可只让人高看一眼远远不够。再说了,你小子只看到老穆和善一面,未曾看到霸道的另一面,正因有了厚重如山岳的本事,才得以举手投足之间轻松写意。这些你能学了去?人生二十年都没到,见识不够,臆想却多。今天老子就操练操练你,还敢躲!陈景当下正应对第三波落叶了,这次至少三十枚,左右腾身挪移挽着剑花,以守代攻,叶子击打在剑身上“叮叮”作响,稍有空隙就转攻代守,刺、劈、撩、竖劈、横砍,这些年来这些基础剑招已经印进骨子里,稳和快展现的淋漓尽致,出剑收剑圆润如意运用自如,有大力而出巧劲。接连扭转剑身斩落几枚飞叶,左手反握剑鞘挡住了刁钻的细小松针,多亏这么些年来泡药浴,耳聪目明异于常人,要不然次次都要沦为肉板钉钉的下场了,侧仰翻身躲过接踵而至的最后几枚,不等叶子离去,急如闪电般一个回旋斩斩落它们。环视四周一番,确定没有飞叶后神情松弛了下来,总算是结束了,低头看看自己周身,衣服有了几处破损,露出内里肌肤上的血痕。孟恓驭使飞叶如飞剑,也许别人会嗤之以鼻,陈景这里必须认真对待。陈景笃定孟恓足够手下留情了,不然自己只会凄惨,而不是破相了。打这一场架,疏通筋骨算不上的,顶多就是热身,陈景如今只是通窍境,驭物还学不了,学的剑招都是基础衍变而来,不外乎快、稳、准,由于是考校,用的全是死物,所以做不到“狠”字一说,若是以后可以驭物成功,就可以再加一个“奇”字了。孟恓说在江湖中,这个层次就已经可以名震一方了,但这一方是多大,陈景猜测,只是在一国之内,很可能还是个小国,当时清楚记得他说那句话的时候直撇嘴。许多人一辈子都无法炼气入门,有的是不得法门,有的是根骨不够,总之各种因缘际会。那些炼气无望,在江湖四处游离的人,都被称为游侠,当然了,若是侥幸得以炼气,晋级修士,那些游侠通常就会被视为野修。孟恓则是例外,他自己喜好自称游侠多过野修。摆弄几下破碎的衣服,回去之后缝补一下将就着穿,这个家里,长辈都不会针线活,都是大男人,这种活计有些为难他们。去村里王婆成衣铺缝补过几次,看到破碎口子像是利刃割坏的就会询问,前几次还好,搪塞一番就过去了,次数多了就由不得别人不起疑心,最后干脆就不去了,自学蹩脚缝补,难看至极也没办法。打也打了,陈景抬起头来打算热络攀谈了,一如既往的那样。看到的却是男人满面怒容,心思急转,回想刚才出了什么差错,心中猛然一凌,“疏忽了啊!”

自己是可以守可以挡,但唯独不能躲,不能退。按照孟恓的理念,作为剑修哪怕前方天塌地陷山崩海啸都要一往无前,不如此,哪里来的一剑破万法。陈景对此一直不敢苟同,你可以期许别人有法力通天、道法通玄,如今的自己至多算是武者,照你说的做,怕是等不到名震江湖,自己就和莽夫一样,十有九九刚入江湖就要暴毙了。脾气暴躁起来的孟恓盘腿而坐,重拍一下身下木板,两人之间的地面落叶无风自动开始汇聚,弹指功夫之间就形成一股几人粗的小龙卷,动静之间沙沙作响,叶子数目之多,已经看不透另一面。若说之前的飞叶似斥候偷袭围杀,这时已经是要大军围剿了,想凭着大军集结一举荡平敌人。龙卷才形成就向陈景冲撞而来,少年一个急闪离开原地,挥出手中青钢剑来一个拦腰斩断,龙卷腰身出现了缝隙,马上有其他叶子填补上来。龙卷像一头被激怒的野猪来回冲撞,少年试着乱斩几次后地面只留下了些许碎叶,并不见颓势,僵持似的谁也奈何不了谁。孟恓本来在旁边看戏,来回几次以后就有些腻歪了,索性推波助澜一下,摊开手掌五指微曲,翻手之后猛的向前推出。随着孟恓手上动作,几步之外的龙卷立刻变动,上风口弯曲了下来,似一个人低头弯腰,风口正对陈景,这更像一条张开大口要吞下少年果腹的巨蟒,树叶作响也有了蟒蛇吐信的味道,那张嘴越长越大,让少年感到避无可避。陈景明白这是孟恓逼着自己向前,既然已经无可回避,那就披荆斩棘大步向前冲。屈膝助力跑起,腰背跟着发力,旋着身子跳进巨蟒口中,右手横剑过头,左手把剑鞘作剑横于腰后,以左右旋刀的方式切割巨蟒内里,被切到的叶子簌簌掉落,但还有更多叶子打算磨杀他,一顺一逆相互磨剑。明明跃起只有几息时间,苦不堪言的少年格外难熬,感受到臂膀和腿脚被割裂出许多血线,而看样子孟恓是不打算草草放过自己。心里情急生智出一个昏招,行不行不重要了,总归要搏一把的。从空中落地后一个翻滚,左手轮圆了把手中剑鞘投射向孟恓,砸中他不太可能,至少让身后的叶子消停片刻,也好让自己放心喘息一会儿。好事不遂愿。孟恓看着投向自己的剑鞘不以为意,曲指弹出一颗松子撞向剑鞘。“啪”的一声脆响,剑鞘似撞到巨石被弹回,旋转几圈跌落在地。看到这一切的陈景二话不说立马趴在地上,双手护头,双脚并拢,心里想着爱咋样就咋样吧。看到少年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孟恓轻笑两声,手指绕圈再猛然点地,飞叶如急风骤雨刺向地面。林中响起一阵凄惨叫喊声。“疼,疼,疼,孟叔你上手轻点儿。”

“皮挺厚实啊,你早前就该用脸皮接飞叶。”

“孟叔,你干嘛不直接驭物把叶子一次取下来,非要一片一片摘。”

“老子乐意。”

“……”陈景泄愤似的抓了头小野猪烤了吃,就是味道不如当初。晚上回屋,借着烛光看向另一边,长吁短叹一番,熄了烛火睡觉。今天仍是孤单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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