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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是个灾年,朱老总、周总理、毛爷爷等伟人相继去世,那年还发生了唐山大地震。而就在这年,刚刚7岁的我,父母双双亡故。
1975年,在生产队担任会计的父亲从朋友那搞到一张永久自行车卷,但这张卷是省城的,我父亲为了省钱硬是连到省城的班车也不肯坐,和他的发小楚辰伯伯步行前往省城,要知道省城离我们可有着一百多公里哩。早上出发晚上离省城还有不少路,于是两个人在人家麦田里睡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继续赶路,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到达省城。买完自行车后,两人轮着骑,直到深夜才将车子骑回家。要知道75年的永久自行车比现在的汽车还稀奇,我们一个村庄也没有两、三辆。 1976年春节刚过,我们家引来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我们生产队的土地被征用了,我母亲获得了一个进厂做工人的名额,最终我母亲被安排进了邗城市交通机械厂工作,邗城市交通机械厂离我家并不远,大约4公里左右,但是由于我母亲不会骑自行车,步行上班就觉得远了,我母亲上了两个月班后,下决心把自行车学会,正好家里有辆自行车,于是便在家中的农村道路上学起了自行车,由于母亲是农村妇女,悟性不高,学了三、四天才勉勉强强歪歪扭扭地把自行车骑起来。千不该万不该,我母亲不应该在车技熟练之前把自行车骑上大马路,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1976年5.1劳动节刚过,车技尚不熟练的母亲骑着自行车去上班,在离家一公里的马路上被邗城市粮食车队的一辆运粮车刮倒并拖行了数百米,司机却并不知道撞着人了,在热心群众的追赶下,司机终于停了车,但发现我母亲后脑勺一个洞,血流了一路,早已没有了生命体征,现场惨不忍睹。 母亲的去世对父亲打击很大,父亲生性豪爽,喜结交朋友,每每在家中喝酒,一上来是两三个人喝,用不了多久,就变成一桌人喝酒,而我的母亲脾气好,不厌其烦的给来客烧菜,时间长了还得热菜,我父亲稍不如意还要说我母亲两句,但我母亲一点也不介意。母亲去世后,父亲带着妹妹生活,感觉到了生活一团糟。给他最大的打击是我这个儿子,我自小随爷爷生活,母亲去世后父亲感到孤单,于是某天晚上将我抱过去跟他睡,我是哭着闹着怎么也不肯随父亲睡。父亲恼羞成怒,说了句狠话:“你个小兔崽子,连老子都不认了,我把你扔进大运河淹死!”于是我爷爷奶奶高度紧张,深怕我父亲把我扔进大运河,须知虎毒不食子,我父亲绝对不会这么做的。但当时我爷爷奶奶为了保证我的安全,做了个愚蠢的决定,那就是躲到我奶奶的妹妹也就是我姨奶奶家一段时间,这一躲不要紧,外面的传闻说我父亲要把我扔进大运河的消息到处在传,使得我父亲彻底崩溃了。
就在我母亲大祭之日,邗城的风俗也就是死亡的第42天,为死者过“六.七”,“六.七”那天至亲好友都来祭祀,晚上吃完饭时我父亲还在陪我舅舅他们喝酒,所有亲朋好友都没有看出我父亲有异常之处,唯一异常的是晚上喝完酒后,我父亲送别我大舅一直把他送到一公里开外的沙河边方才道别,平常也就送出屋外就行了。 第二天早晨八点多钟,我的姑奶奶前来帮忙去还昨天办酒跟庄邻借的餐具,敲我父亲的门始终无人应答,我姑奶奶贴进门时闻到了农药乐果的味道,心知不妙,立即叫人,我叔叔和庄邻将大门强行撬开,发现我父亲正口吐白沫、奄奄一息,当时的交通条件十分不便,没有汽车,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板车,众人把我父亲抬上板车,我叔叔一路推着板车狂奔,但是还没有到医院,我父亲就断气了。 在清理我父亲的遗物时,父亲只留下了一块“钟山”手表和裹着斑斑泪迹的遗书,遗书写道他以这种方式了此一生愧对父母、愧对子女,也愧对组织,遗书中要求我听爷爷奶奶的话,长大后要替他尽孝,并拜托他的两个姑妈、我的两个姑奶奶照顾好我。 我父亲走了,他是解脱了,但留下了一双儿女在人间煎熬。 我家有两块宅基地,相隔3户人家,东边是我父亲和妹妹居住,西边我爷爷奶奶带着我叔叔和我居住。记得当时获悉我父亲服农药自尽的消息时,他正在家中编着竹篮,一向坚强的爷爷十分痛苦,欲哭无泪,只是抬头仰面干嚎了几声,白发人送黑发人,两个月不到就送走了大儿子和儿媳,心里的悲痛可想而知。 我爷爷性情古怪,认为我家一连串的灾祸始于那辆永久牌自行车,于是我爷爷将这辆车吊在了房梁上,后来我叔叔工作了没让骑,我上初中、高中也没让我骑,直到我上高二那年,爷爷去世后,我才将自行车从房梁上卸下来,发现自行车已经锈蚀的严重,彻底报废了,委实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