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宁,你此次做得很好,下次就不要再出去了……” 皇城内的一处院子里,在中堂内烛火前映出来一个巨大的阴影。 这让站在对面的人,不自觉就会有一种压力。 而在他面前的,却正是李昭心念的贞宁。 此时的贞宁,虽然依然不施粉黛,而且依然是一身黑色劲装,但头发放下来,整张脸也显得柔和了许多,至少看得出是个女儿身了。 此时咬唇望着前方,还有些楚楚可怜。 “大人,我……” “好了,老夫不是在和你商量,只是告知你。你此次瞒着老夫,偷偷溜出去,若非最后上交皇上的陈词得他肯定,你以为,老夫会这么简单放过你?”
贞宁暗叹了口气,却也知道对方说的没错。 规矩就是规矩,不管是在暗卫中,还是在家里,对方都是说一不二,自己这次算是抗命,只是皇帝那边开了口,他才会宽宏大量。 不然以他平时对自己的严厉,怕是要直接关禁闭了。 现在这样的结果已经不错了,至少她在京城还是自由的,之后也还是会有任务安排,只是得看情况。 不过起码一段时间内,她应该是不好到皇城外边去了。 想到某个人,贞宁也有些遗憾,她也知道圣旨的事情,就是不知道他离开了高门大户,在外面一人过得怎么样。 “咦,十一师兄,你怎么了?”
等往回走的路上,却碰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贞宁直接上去拦住了人。 “别提了,”那男子原本眉头紧锁,看到是她才停下来摆摆手,苦笑道:“先前在外做监视任务,没想到突然有人蹿到我身后给了我一拳。 “当时直接从树上摔下去掉到了围墙里,差点就被那些看家护院的发现,这次丢脸丢大了——哎,你可别告诉三师兄他们?”
贞宁掩嘴艰难忍着笑,点了点头,她是没想到,一贯小心甚至在他们这儿有“老鼠”之称的十一师兄,居然还有这样的时候。 当然,他得到这个名号还有个原因是因为他身形瘦小,便于隐藏。 这次或许也是大意了,没有想到居然有人会在更暗处偷袭暗处的他。 “啊,我的腰牌!”
之前一直没注意,现在才感觉身上少了什么东西,十一师兄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贞宁心中一动,“会不会是落在哪里了?”
十一师兄沉吟道:“若是在其他地方,应不至于,想来是先前坠下去的时候掉落的,当时我急着跑,也没注意。”
贞宁劝慰道:“那腰牌只有咱们自己人才知道,就算被人捡了去,也不会知道是做什么用,更不会联想到我们头上。”
“说的也是,我让五师兄再做一个就是了。不过……”十一师兄皱了皱眉,突然说道:“不行,我还是得回头去看看!”
“哎!”
贞宁没叫住他,一下子人就跑没影了。 她叹口气,低声道:“还想让他帮我打听一下那昭儿的情况呢!”
…… “查,去给爷查,市井若有消息,全都回报过来。若是三法司有消息,也立刻回报过来,爷要第一时间知晓,就不信那么大个人,还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不成?”
此时的杨公子已经出离愤怒,要不是因为他家里跟刘侍郎家没关系,他和那位刘公子也没有交集,他都想亲自上门去验证一下。 在昏迷醒来之后,天还没有亮,但是怒发冲冠的他已经顾不得那么许多,当即将院里的人都找过来,让他们先把院子里面的情况都摸透了,看有没有那人不小心留下的痕迹和线索。 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毕竟李昭在这个院子里逗留的时间都还不如在其他地方找路的时间长。 而且身上有什么东西都是直接放到芥子袋中,芥子袋又藏在袖子里,根本不虞会掉在路上。 真要是又掉下毛发、纤维什么的东西,以他们的肉眼也不可能察觉的出来。 既然府内找不到线索,那自然只能往府外去了。 好在他还知道不能随便惊动父母,而且也知道那个时候出去,也找不到人问。 所以一直按捺到了天明,父亲离开了,他才大张旗鼓,将全部的下人护院们都召集过来,吩咐下去。 “若不将此人揪出来,爷的颜面何存?”
这种事情不可能完全瞒住,这要是流传出去,他都能够想象平常那些狐朋狗友会怎么嘲笑自己。 不过府上虽然杨将军出去了,杨总兵也在外头,但是杨夫人还在。 这边动静这么大,自然也惊动了杨夫人,而且本来每日早晨杨公子都会去给她敬茶,今日却忘了,于是她之后便亲自找过来,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结果一来就听到杨公子在发脾气,还有周围人噤若寒蝉,“我儿怎么了,生这般大的气,这是谁惹着你了?”
“母亲……孩儿无事!”
杨公子看到杨夫人过来立刻迎上去行礼,然后又摇了摇头。 “啊,你的脖子!”
杨夫人却一眼看到了杨公子脖子上的剑痕,当即惊叫了一声。 杨家虽是将门世家,杨夫人年轻时候也是不爱红妆爱武装的,但这么多年成了养在深闺的妇人,早就失却了当年的野性,遇事自然容易惊慌。 杨公子好容易才劝下她来,也找了个磕绊的借口敷衍了过去。 杨夫人不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当然是信他说的,只是觉得心疼。 而杨公子却是觉得头疼,终于将杨夫人送走之后,他回过头才问刚刚急急忙忙过来似乎是要传递消息的一个手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少爷,方才有个黑衣人突然闯入了后院,将陈斌捡到的那块木牌抢走了,还打伤了几个兄弟。兄弟们看着那人身影和少爷说的那盗贼似乎有些像,或许便是他了。”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现在才说?”
“少爷,当着夫人的面,小人哪敢说啊。”
杨公子也知道这个,他只是无能狂怒罢了,“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这个混账,莫非真欺我杨府无人?”
随后他又想到什么,稍微冷静下来,还是懂的用脑的,这也是他和父兄的区别,“你们可还记得,那木牌的样式?”
明明跑出去了,却又跑回来,就特意为了那么一块木牌? 而且他也听手下陈斌说过,这木牌是他们发现有人翻墙而走的时候,掉下来的。 很显然,一切都对上了。 “这个……”那手下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等都看不太出来,那木牌上没有字迹,也没有纹理,不过陈斌应记得大致的形状。”
“让他过来,将那木牌样子画下来,大概多大多厚,能记得多少记得多少……”发觉自己可能找到了最关键的线索,杨公子还隐隐有些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