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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沈多还能应付得来,但在射来的细针叶里夹杂了木蒺藜时,她不淡定了。
这绝对不是师父手中放出来的,她神识一扫周围,哪里还有师父,自己分明又上当了被困阵法中。 至此,她不再只防不攻,而是非常快速的将自己的火灵力打出,一个又一个又火球烧化攻击来的木刺木蒺之后,是蛇一般的青藤向她抽来。 沈多不是个被动挨打的性子,宝刀刷的召唤而出,附上火灵力的刀身随着她的腾转挪够,相继斩断藤身。 不一会儿,她就找到一处阵眼,狠狠一劈之下,法阵居然变了,细碎火苗从天而降。 沈多不得不开启防御玉符,体内灵力瞬间调换,以水灵力压制火苗。 阵外,不知何时来到的求是,看她很快破开火阵又入土阵被围,就道:“看样子,没有被俞柔当时的胁持吓到。 岁和,我也觉得她心境没有问题,为何你和顾开都以为她被影响到了? 就凭她散去了在鬼弃岭顿悟后的两层修为?”岁和看着沈多在阵内的的应对,忽然一动手中只需真气控制的阵盘,大阵之内顿时阴气森森:“师叔还不知道吧?她从鬼弃岭得来的魂晶,全部上交宗门了。”
“那的确有问题。”
通常情况,自家小四会给自己留一半以上。求是沉吟片刻,道:“你这样扔她进阵磨炼没有用,放我进去。”
岁和顿住:“师叔,您别下狠手。”
“不会。”
求是从他打开的阵门,没入阴气沉沉的大阵。
不几息,就准确找到沈多的位置,看她灭杀身前好几个厉鬼后,他将一张面具挂在脸上。 身形一转,就是浮在半空飞向沈多,且毫不迟疑的在她跃身侧移的刹那,一掌拍向她后心。 沈多砰的倒地,一擦嘴角的血跳起,转头看向来人:“陶夫子吗?又加了幻阵?”求是和外面的岁和同时皱眉,戴上仙颜谱的修士,当灵力输入面具足够多,外形容貌,不是由本人决定而是由看到的人自己看这是谁。 来不及多想,沈多这边已经挥舞着宝刀冲杀过来,且每一刀都直击他眉心位置。 求是与之对招过程之中,好几次感应到了她强烈的杀意,他压低修为狠出几掌打出。 为什么?陶夫子等人不是由她帮忙才出来的吗? 岁和也在想这个问题,他看到阵内的沈多连连受伤,却迟迟杀不死“陶夫子”,眼里已经泛红。 于是手一划阵盘,将师叔从阵内传出。 而沈多不见了要灭杀对像,很有些急切的四处奔跑寻找。 岁和再动阵盘,哗,兜头就有大水砸到沈多头顶,她居然没有出手,而是任自己的灵力防护罩刹那碎开,全身淋了个透心凉。 片刻后,求是看不下去她光在水浇雨中舞刀,直接关了阵法。 且连打好几个净尘诀,沈多身上立时清清爽爽,她自己也主动停下,很坚定的走过来道:“弟子可能救错人了,近日来每每修炼结束,忆起鬼哭岭之事总有些别扭的感觉。”
“你怀疑所谓的陶夫子不是陶夫子?”
求是给她递来一瓶药液:“喝下,补精血的。”
沈多接过就喝,不过没有品出什么味儿,“我不知道,但想在回头想想,我们出来的太顺利了。”
“让顾开去查。”
求是拿出传讯符就道:“你当时将他锁在法屋里,从始至终都用阵法隔绝的吗?”
沈多:“是,包括沈十五在内,都在阵内。 我只所以近来起疑,一个是陶夫子对鬼弃岭太熟。 另一个就出在沈十五身上,当时陶夫子说他串联了八个人,但这几人之中唯有沈十五活着。 而且那天我封印他丹田之际,他居然向没了修为的陶夫子求救,不符合他往日性情。”
岁和道:“师叔,再让人去看一下沈十五那里。”
沈多有些担心道:“师父,如果陶夫子没有问题还好,若他是哪一个鬼王出世且在外有恶行,我估计会像钟真君对俞柔那样饮恨。”
“勿要多虑,顾开一向妥贴,他应该早早安排人调查去了。”
岁和刚一说完,就有一道飞剑传书进来直逼沈多面前。
她迅速点开,里面传来七律真君的声音:“沈多,闭完关给我到刑堂来。”“我没犯什么戒律的。”
可惜,刑堂专用的飞剑传书,仅做单方面通知用。
求是摇头,又用传讯玉符传音七律:“小四犯什么错了?”七律的声音再度出现:“不止她,还有顾开这个笨小子。 两人在鬼弃岭救出的那个什么陶夫子,今日有人以他的名义给送谢礼来了。”
“好事呀!”
“好什么?那份礼单上的署名,乃是魔族连氏少主。 他俩,救出个魔族,我不罚他们,等着别的门派上门来来问?”
“连氏少主?”
沈多拳头一紧:“魔族排名第五的大族,他什么修为?”
七律那边道:“元后。且他们一族支持古氏、尤氏主战。”
沈多在师父的目光下,调整状态:“救出的人里,还有魔族吗?”
“不曾发现,亏了冰须道君一力主张,让仙盟的执事将他们暂时安排在一处,并未打散人群。 你俩救人没错,但在外人看来救错人就是错。 要知道,他是即将突破至化神境的大魔,且连氏一族修至元婴大圆满,就会自动隐去麒角,与我们人族无异。”
七律这边揉揉眉心道:
“至今,无人知道连氏少主真容,他继续进出修仙界,就算有辩魂阵也几乎查不他行踪。”“他应该受伤了,需要回魔域的。”
沈多现在仔细回想,陶夫子身上总有淡淡的药香。
七律声音乍高:“应该?推测不能做为依据。 现在,给你一刻钟时间向刑堂报道。”这一声,让偷听的陶年年用力按住耳朵,可惜七律真君早发现了她,迈步过来抓住后衣领拎出人道:“你不去上课,乱晃什么?”
“师父,我已经长大了,不能再这么拎。而且,我请长假了。”
陶年年向后伸手抓开他。
七律冷哼松开她:“都是跟沈多学多,你不准学她提回乡探亲。”“她也不算探亲。”
陶年年自不会这时提回家,她道:“师父,真要罚沈多和顾开吗?会罚多重?”
“关定风洞。”
七律遁光一起,抓上她道:“你别想提前通知她准备,今日跟着我。”
“不通知不通知。”
陶年年神识检查身上带的防寒之物,师父分明是带着自己,不让去给沈多送东西的。
沈多这里接到指令,由求是亲自送到刑堂,她和顾开所有的储物工具,包括不用灵力可开的纳物佩,尽数被刑堂执事取了封存。 当然,她自己的隐形纳物镯是从未离开过的,别人也发现不了。 待刑堂弟子押两人离开时,刚巧与进来的七律师徒错身而过。 “沈多,我会去探望你的。”陶年年刚抓向她的手,却被刑堂格开:“陶师叔,不能循私。”
陶年年纳物珠没有送出去,很是不乐意的看了眼师父。 沈多与她转动手臂道:“定风洞没有冰谷冷。”
“那也不好过。”
陶年年看懂了她的意思,她法衣里穿着保暖之物。
七律抓回徒弟道:“好过了就不罚了。去煮茶,我与你求是师叔有事相商。”打发走人,他见求是还在和顾开传音,就没有打扰。 而顾开这里与求是传音完,抬头正好对上沈多的歉意的双眼:“师兄,是我当时警惕性太差了。”
“与你不相干,我恢复灵力之后,也没有看出他什么问题。 加之那时我们一心一意要出去,很多事的确也忍略了。”
顾开又道:“我们离开飞舟时,所有人都交接给了仙盟。
没有看住人的责任不在我们身上。”他停顿一下又传音道:“七律师叔祖关我们进定风洞,也是一种保护。 待查明陶夫子的去向,自会放你我出来。 一会儿到了定风洞,挑选位于中间的风洞最合适你用。”
沈多微微颌首,师父也讲过,中位风洞在子午二时起风后,其风速是匀速加的,适应的话其实可以当作炼体。 可真到午时大风刮来之际,沈多还不曾慢慢适应风速,就被卷出了山洞拍在崖璧之上。 她脸朝外背贴璧,提前放出的护体灵光,只一个回合不到,就碎掉,瞬间全身如刀割一般,露在法衣之外的皮肤划出无数血线。 左右望不到头的崖壁,好些个被罚的同门都被甩在上面,迎接着烈烈风刀洗礼。 不过,大家都是脸贴在崖璧上,让后背迎风,而且因为风大迷眼又张不得口,除了喘气声和风声,没人讲话的。 沈多全力运转灵力,手按住壁上凹凸不平的地方,努力一个翻转,终于将背朝向风刀。 此刻,脚上借不到太多支撑,她扒住崖璧的手指上已经是寸寸渗血,但却不能有半分放松,否则手一松,人就会被风刮走。 到时是落到崖底享受热风环绕冰火两重天,抑或卷到最高的被最快的风摔打,就不可知了。 好容易适应了风速,沈多不再单纯的以灵力护体,而是尝试着运转炼体决。 这套法诀,是打自己修炼起,师父就让她炼的,别看名字简朴,却是难得的上古功法,从内脏到筋骨皮无一炼。 若大成,可具金刚不坏之体,像前次俞柔那样单凭手指根本就穿不透她的脖子。 她如今已然完成炼骨阶段,正好可趁此机会,着重锻炼体表肉皮的力量。 但是,知易行难。 沈多才运转炼体决,一心二用之下,她身上的护体灵光就有再碎的倾向。 这可不行,她必须两者达成深度的一致。 于是,她就一点点运转功法,使之在丹田内部波动开动,才向四肢经脉运转,但中途护体灵光碎了。 沈多只好中断炼体,神识控制灵力再覆盖全身后,又一次运转功法。 如是再三,不知中断多少次,她才摸索出了一点两相兼顾的门路。 那就是在炼体功法行经哪一处时,她可以稍稍放松对护体灵光的全面控制。 在它被风刀刮碎之前,率先将运转的灵力通道打通,哪怕疼到咬破嘴唇,也不能停。 嘶……脸上又被风割出好几道血印,真疼! 她在这里努力适应之际,完全不知道已经来到宗门的仙盟修士和七律真君,在镜光璧前看她和顾开的艰难抵抗。 更加不知道,自己被封在刑堂的一枚传讯玉符,正闪闪发光。 这种在储物戒内闪动的光点,目前没有任何人可以看到。 因而,也错失了某些最早到达的消息。 比方说,准备回去魔域的沈淙,几番传讯不见他小四妹回应,便放弃找她。 和他一起的年轻修士,笑言道:“罗淙,人家不信任你吧?告知我行踪,她都不回信儿。 要不要把我在你身边的事,卖给仙盟?”
“我对灵石不感兴趣。”
沈淙给沈多传讯没有瞒他,且道:“连少主,你走则走矣,还故意给我堂妹送谢礼,实属坑她。”
他如今的身份,魔族里恐怕早已传遍,不然面前之人也不会找到自己就自报家门且要求同行。 当然,更深的原因是,自己的妻子是这位连氏少主的亲堂妹,自家岳丈是入赘罗氏的。 连少主,也就是沈多之前一直见的陶夫子,此时哪有半分寿尽垂幕之相,整个人唇红齿白还没有魔族特有的麒角。 并且跟他在鬼弃岭的外貌,根本就不是一个。 他行走在魔天堑附近的坊市中,扎在人群里一点也没有魔相,比沈淙这个可以隐去麒角的半魔,还像个人修。 连少主不同意:“哪里坑她?分明是帮她。 人族向来不乏唯心乱扣罪名的人,等别人先查出我身份,信不信修士中会有人讲你堂妹勾结魔族。”
沈淙反驳不了,而是换了话语:“你是在魔域去找化神机缘的,怎会掉入鬼泣岭中?”
“鬼泣岭又不会只在人族的修仙界出现。”
连少主果断不再讲这个,而是道:“如今打了四年,古氏赢过几次?”
沈淙道:“过不去魔天堑,一次也不算赢。 怎么,你还打算全力支持古氏尤氏两族?”
连少主理所当然的道:“为什么支持?他们的族人多消耗一些,我连氏一族的魔就能分到更多的资源。 反倒是罗氏,从万年前的积极参与到现在的反对,你沈家先祖功不可没。 如今你又到了罗氏娶走堂妹,还是美男计有效。”
沈淙不能再同意:“美人计大多都有效,不然沈家也不会有我的出生。 相信不久,会有更多美人出现在人族那边。 可这有很大意义吗?想打,就痛痛快快打一次,万一赢了就可以全面破除魔天堑的结界。”
“赢?人族是不会让魔族突破这一防线的。”
连少主没有了好心情。
且道:“但临仙大陆是此界所有生灵的,人族没有权力不让我们魔族来去自由。”沈淙:“或许,通过与人族的谈判方式,许魔族出入修士这边。”
连少主:“许?我魔族行事岂由他人掌控脚步。”
沈淙:“但如今,魔域处在微妙的平衡,古、尤两族主战,修、罗两族主谈。 你大力支持偏向主战一方,很可能把所有魔族卷入仙魔斗法中。 认真算下去,主战的成本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