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受伤,民女身为大夫,一定不会见死不救,但民女还未出阁,就被他闯入闺房拉起来,这事儿医馆那么多人都瞧见了,让民女往后怎么见人!”
女医强忍着不想让自己落泪,可是眼里的泪水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滴滴答答。 “对不起。”
阿鸣咬着唇直接在女医的身旁跪了下来,“阿牛哥说小冰儿要死了,让我赶紧找大夫,我,我才会一时情急……对,对不起!”
女医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服,偏过头看了眼阿鸣,咬着唇道:“借口!”
褚善儿看着憨厚内向的阿鸣,又看了眼又气又羞的女医,眉心微拧。 她相信阿鸣说的话,也知道名声对于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有多重要。 “对不起!对不起!”
阿鸣跪在地上,低声道:“对不起,我,我……我自挖双目向你赔罪。”
阿鸣自觉理亏,抬起双指就真的往自己眼里戳,只是手指刚碰到眼皮,就被女医一把扯住了。 “你戳瞎了自己,我还能走出这里吗?”
女医又怒又委屈的看着阿鸣,“我医术不精,治不了瞎子。”
褚善儿看着医女,嘴角忍不住微微一弯。 从她进门那一刻开始,褚善儿就知道这医女人品不坏,否则也不会连气息都没喘匀就急急的跑去给小冰儿看病了。 她这会儿如此羞愤,想来是因为她以为小冰儿真的快死了,连衣裳都没穿好就赶过来,结果竟是这般,这心里憋屈的吧! “王妃明事理辩是非,而且我是自愿瞎的,她不会为难你。”
阿鸣声音很低,头埋的更低了,根本就不敢看医女。
女医看着阿鸣那样,狠狠的咬了咬牙,其实从阿鸣冲进她闺房的那一刻,他就没抬起头看过她一下,甚至还随手将屏风上的外衫给了她。 口中只念叨着一句:快跟我走,有人要死了。 若非看他如此急切,她又岂会匆匆跟来! “阿鸣也是一时情急,但他做错了就是做错了!”褚善儿收回嘴角的笑意,严肃的对着女医道:“本王妃就把阿鸣交给你处置,要杀要打都随你心意。”
“王妃的人,民女不敢。”
女医道:“民女只求一个公道。”
“既然他轻薄于你,你若不介意,本王妃可以让他入赘,亦或是如他所说,挖了他双眼给你赔罪。”
褚善儿说完话,对着良缘低声吩咐了几句,后者便离开了。
不过一会儿,良缘便捧着一个小盒子回来了。 褚善儿将盒子打开,从里头抽出一张纸,“这是阿牛的卖身契。”“王妃,小人,小人不,不入赘,小人配不上她。”
阿鸣伏在地上,对褚善儿道:“小人愿意挖去双目给她赔罪。”
“你……” 女医听着阿鸣的话,气愤的嘴唇都在发抖,“你都闯我闺房了,让你入赘都比挖去双目难吗?”
嗯? 褚善儿听着这话,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呢? 难不成这医女…… “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阿鸣本就内向话少,在这种时候更是急得舌头都要打结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
医女脱口而出后,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问题,脸颊不由得有些泛红。
“你是悬壶堂的千金,就算是入赘,也轮不到我这种身份的人,今晚是我唐突了,只是,只是我也是担心出人命,才会如此的。”阿鸣咬牙说着话,对着医女和褚善儿磕着头道:“王妃,都是小人的错,大夫生气也是应该的,就请王妃责罚小人吧!”
“王妃,阿鸣他……”良缘刚出声帮腔,就被褚善儿摆手阻止了。 “良缘,你先带阿鸣出去,本王妃有些话想单独和大夫说。”
褚善儿淡淡的说了句。
“是,王妃。”“王妃,她……” “你不是说本王妃明事理辩是非,怎么这会儿改变想法了?”
褚善儿瞥了眼阿鸣,将他口中的话都给堵了回去。
“小人不敢,小人告退。”阿鸣咬着牙,看了眼女医,低声道:“对不起。”
“行了,出去吧!”
褚善儿略显不耐的呵斥了句。
良缘出去后,随手将门关上,直接站在了门口,不许任何人打扰。 “良缘姐,王妃会不会迁怒她啊!是,是我有错在先的。”阿鸣紧张不安的凑着门口。
“你就是瞅出花来也看不进去。”良缘扯了扯嘴角,轻声道:“王妃的为人如何你不知道?”
阿鸣低着头,“王妃对我们很好,对外面的人很凶残。”
阿鸣声音低低的说了句。
“噗……凶残?”良缘忍不住低笑道:“这话让王妃听去了,你说她会不会对你凶残?”
其实跟着褚善儿那么久了,良缘深知褚善儿不过就是表面凶凶罢了。 “我……我说错话了。”
阿鸣拽着手,整个人更加的局促了。
“跟你说笑的,王妃人很好。”良缘收敛了脸上的玩味,轻声道:“那你看起来很关心刚刚那女医?你们认识?”
“不不,她,她不认识我。”
阿鸣低声道:“她很好,她虽然是悬壶堂的千金大小姐,可是对人很好,经常和悬壶堂的大夫一起坐诊,还经常赠医施药。”
“嗯?你好像很了解她?”
良缘看着阿鸣,开玩笑的道:“你小子该不会每次出府都悄悄的去看人家姑娘吧!”
“我,我没有。”
阿鸣瞬间抬起头,紧张的连连摆手,“我只是,我只是……”
“行了,瞧你这憨憨也说不出个什么来。”良缘笑笑的道:“不管你们之间如何,你就安心的等在这边,王妃不会对那医女怎样的,倒是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给人家姑娘赔不是吧!”
“我……” “别想着挖眼睛这种血腥又残忍的方式就行。”
良缘郑重地警告了阿鸣一句。
“是,我知道了。”阿鸣低垂着头,看上去真的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一般。
屋里,褚善儿看着面前清秀的女医,轻声道:“你是悬壶堂的千金小姐,怎么肯抛头露面的给人把脉问诊呢?”“从民女决定从医那日起,民女就只是个大夫。”
医女轻声道:“爹爹也是如此教导我们的,既为医者,就不得在意千金小姐、贵家公子的身份。”
“嗯,很好。”
褚善儿道:“你叫什么呢?”
“民女穆琬。”
“穆琬。这名字很好听,你和阿鸣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褚善儿随意的抛了个问题出来。
“王妃您,您怎么知道的?”穆琬诧异的看着褚善儿,他们从进门开始就没有表现过熟识的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