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儿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脸蛋圆圆的红红的,眼睛亮闪闪,头上的红头绳还打了个蝴蝶结,看起来像个小年画娃娃。或许按照她爹她娘的说法来看,无功不受禄是正常的,但是现在彩儿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她之前和墨汐言做的交易拿到的香囊被她爹娘劝着退回来,现在墨汐言送给她的香料她也不愿意要。长久以往,她只会觉得美好的一切都配不上自己。这是很多人都察觉不到的常识,墨汐言不想从彩儿的手中拿回香囊,也不希望她不愿意接受贵重的东西,她希望彩儿这样可爱的小孩子,能开心快乐的长大,不被童年所经历的事所伤。“我不要……”彩儿继续摇摇头,但她的眼神已经要挪不过来了。“这是礼物你也不愿意要么?为什么?”
“我……我没有钱给大人还礼。”
彩儿低着头,一阵自卑的情绪涌上心头来。在爹娘说墨汐言身上随便一个行头就能换一座宅子的时候开始,她就隐约觉得自己和墨汐言不是一路人……墨汐言送她的礼物,可能将她卖了都还不起。“你还只是个孩子,为什么想着和我一个大人礼尚往来?”
墨汐言笑了,将香料塞在了她的怀里。清新的味道熏得彩儿的衣服都香喷喷,她紧张的看着墨汐言,想将其还给她。“你若是不要,我就扔了。”
墨汐言甚是认真地看着彩儿,将她要说的话一下子就给堵住了。这位大人当真是财大气粗啊!彩儿觉得自己好像遇到了一个比自己还要幼稚的大人,但是她很好,彩儿非常喜欢她。最后彩儿带着香囊和整整一盒子的香料回去了,没过多久期明便找了过来。又有人敲门。墨汐言翻了个白眼,将包裹的最后一个绳结绑好,打开了房门。看是期明过来了,墨汐言道:“怎么?有事”“彩儿还是个孩子,你给她那么多东西做什么?你知不知道那些香料壳壳都是银子做的啊!”
说给就给了!“我当然知道啊,既然她还是个孩子,你们管她那么多干什么?是想告诉她她不值得?我一没有让你们还礼,二没有要求你们什么,我就是看彩儿这个小姑娘可爱,要送给她,你们管那么多!”
墨汐言气不打一处来,坐在一旁的桌边,双手抱在胸前,道:“专门来这一趟是要谴责我了?送彩儿你们还不起的礼,你们良心受到谴责了?”
“我们没有这个意思!”
期明刚想要辩解,墨汐言的眼神直接让他闭上了嘴。“大人的道理和大人说,彩儿这样的小孩子很单纯,你们说什么她都信,你们今日让她将香囊交回来,又不让她收香料,你们想让彩儿怎么想?”
什么叫做让彩儿怎么想啊?他茫然地看着墨汐言,眼神呆滞。“不懂我说的话?”
墨汐言冷哼一声,道:“看你这身材,平常除了干活也会练练拳脚吧?”
期明脸色一红,她是怎么知道的?“是,怎么了?”
“若我现在送你一匹千里马,一杆银月枪,一袭披红褂,你要不要?”
这三样东西的任何一样摆在期明的面前,他都会想要,更何况是三种都要给他呢?哪个男子没有一个保家卫国策马战场的梦?“我不能要!”
他凝眉。“我没有问你能不能,而是你想不想!”
“想!当然想!为什么不想?”
他肯定地说道:“但是想和能不能要不一样!”
“你能这么想是因为你是大人,可彩儿是个小孩子,她不会想到人情世故那么复杂的事,是,她是知道拿了礼物要还礼,但孩子的思绪和大人可不一样。”
大人要考虑的事情有很多很多……小孩子可想不清楚那么多。“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吧。”
“这就是了,你好好思考我说的话,这其中的意思……你下意识的拒绝千里马和长枪,不是不自己不想要,而是觉得自己不配吧。”
期明的心口好像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一直到他走出墨汐言的房间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所以,墨小姐能心安理得的接受李尚书等人的帮助么?”
艾瑞尔忽然开口说道。不得不说,墨汐言作为一个古人,她的思想觉悟很高,可能和自己给墨汐言灌输了许多现代的思想和常识有关,可她大可不必管彩儿的事。墨汐言点头,回应艾瑞尔的话:“以后李伯父的恩情我会还,而且,我不能死要面子活受罪。”
与其说要面子不和李伯父等人过多接触,甚至是还要避嫌他们的关系,倒不如好好利用一下两家的关系。“上次你托李尚书送去边关的擒风,按照时间来看,他现在应该已经到军营了。”
艾瑞尔甚是好奇地问墨汐言:“同时安排这么多事,你难道不觉得累么?”
墨远崖那边在边关杀敌,擒风前去辅佐墨远崖和秦仪,簪云如今在经营酒楼的事宜,秦老将军在开宴会拉拢各处势力,宫中的君清兮在小心蛰伏,算计着君烈炎,将曾经属于自己的势力慢慢夺回来……还有君岚亦,墨汐言在君烈炎的宫中故意透露出来异状让盯着太子的人发现了端倪,以这个把柄来揭露君烈炎的面目,释放他对君烈炎积怨已久的内心……她想做什么?“累,很累。”
墨汐言怎么会不觉得累?她要小心经营着各处,她不敢让京中传的流言太过,反而让爹娘早一步暴露,她不敢只按照前世的所见所闻来行事,所以要簪云来开设酒楼,招待高官探听新的消息……她更不敢让君如风和君烈炎正面交锋,不敢赌君如风真的能对和自己无冤无仇的兄长下手,所以她算计着和君烈炎真正有仇的君清兮来行事。做这一切当然累了。可是她不敢停下来休息,一旦暴露其中任意一项,或者有一项失败,最后的结果都不会好看。墨汐言不敢重蹈前世的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