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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年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本能地抓住了手边的东西。
易绶忽然被延年抓住手腕,猝不及防地一歪,手中端着的一个装满水的水盆被打翻,水泼了延年和易绶满身。 易绶:……小兔崽子师妹。 延年颇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哈哈哈,师兄,早上好啊。”易绶面无表情:[不早了师妹,起来洗漱洗漱吃中午饭了。] 延年撇撇嘴,易绶垂下眸子浸湿毛巾的样子与梦中垂眸睥睨她的易绶的面容重合,延年猝不及防打了个寒噤。 “师兄……” [嗯?] 延年再也无法毫无心理负担的直面眼前温润儒雅的师兄,心底升出畏惧,从头凉到了脚后跟。她吞了吞唾沫,道:“师兄,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讨厌昭雪师姐,总是想方设法……要她难堪。”
易绶不明白小师妹又抽什么风,只得含糊应道:[啊……啊是,对,你以前的确挺……挺不好的。] 延年见状心说你果然因为叶昭雪而对我积怨已久。 这次,她真的不能再重蹈原著的悲惨命运了。 “我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膈应师姐了!我也……”想到这时候他们都还不认识洛夜笙,延年艰难地换了个说法,“我也要变得清心寡欲,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慈悲为怀,普度天下苍生。”
易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应了一声[好],心说这些话你拿去和叶昭雪和师尊说去,跟我这儿抽什么风。还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怀天下了? 延小师妹,我好像真的不太认识你了。 身为一个师兄,易绶正在深刻地反省自己是不是对小师妹关注太少导致现在自己不甚了解她了。 易绶将毛巾扔给延年。[自己洗脸,洗完了来找师尊吃饭。] “哦。那师兄,你不生我气了?”
易绶奇怪的看了延年一眼:[师妹又没做什么坏事,师兄为什么要生气?师妹,你莫不是中邪了。] “嘿、嘿嘿……没有没有,只是梦见慈悲圣僧,突然有感而发。”
延年打了个哈哈,然后突然发现,易绶的黑化值降了一点。 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 就说这招灵吧。昭雪师姐果然是易绶的软肋。 彼时,延年还不知道,易绶只是看她认真的样子很好玩而降的黑化值。 该怎么说呢,延年在原来的世界没有喝酒的习惯,纯纯的一个三好优秀青年。但是来到修真界之后,诱惑太多了。每天闻着临潭酿的好酒的香气,受着临潭的撺掇,延年没忍住,入夜之后又拆开一坛手工浊酒,倒在小青瓷杯里慢慢品着。 这酒挺好喝,小临子手艺不错。她夸赞一声。 延年一杯杯喝着,喝着喝着嘴里嘟囔的就变成了“这酒瓶儿挺漂亮啊,看上去冰冰凉凉酥酥脆脆的挺好吃”,或者是看着天上,指着云彩自言自语:“师尊啊,徒儿想吃棉花糖啦,您去问问那些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小商贩,一个多少钱。”
要么就是“啥时候能把男配暴揍一顿啊,劳资早看他不爽了。打工人还不能稍微发泄一下了么。我叫我老公来帮我一起揍……诶不对,我好像没有老公,在这个世界和原来的世界都是单身狗一个……”
延年醉着酒就出房间了,跌跌撞撞走到了寒潭边儿上,一个不稳正要栽倒在寒潭里重演昏迷悲剧,一双不太大的手及时抓住了延年的衣领,将她拽回到岸边。 临潭揪着延年的衣领,看见她红的吓人的脸色,懊恼的吐槽道:“我记得我嘱咐过你啊?小笨蛋。那坛子酒我酿的度数太高了。……你看看你,这是喝了几杯啊醉成这样,你可真是蠢得不行。”临潭将延年扶起来,延年甩了甩发昏的脑袋,看着临潭发愣了一阵子,这让临潭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临潭:“我是不是要挂了?”
紧接着延年上手捏了捏临潭的脸。“十五岁的小正太啊,最可爱了!嘿嘿,娘亲爱你。”
WC,老子活了一千多年,还没有哪个不要命的敢口出如此狂言! 临潭当场就火了,追着延年就打,一边追杀一边说:“我看你是活腻了,敢在你爷爷头上动土!”
都说母爱如山。临潭抵不过延年重于泰山的母爱,当场就被延年压倒在地,狠狠地揉乱了一头红毛。 这闹下来,临潭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延年在一旁扒拉着他乱七八糟的头发,洋溢着胜利的笑容。 临潭心中辛酸苦涩,他只能安慰自己:“还不算太糟糕,至少这小妮子没吐。”
话音刚落,延年就“哇”的一声吐在了寒潭边的草地上。 临潭:“……” 也还……OK。至少没吐我身上。 话罢,临潭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危险,赶紧闪躲一旁。他的速度很快,没有遭殃。只见下一刻,延年把喝进去的酒全吐在了临潭刚刚才呆过的地方。 临潭:“……”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得找个倒霉孩子替我承受这一切。 一刻钟之后,临潭架着延年出现在了易绶的房门口。 易绶:[你最好有事,不然我不会饶了你半夜三更打扰我睡觉的。] 临潭欲哭无泪,心说我一棵千年神树在你们这怎么就地位这么低下呢。 “这也没三更半夜……顶多二更。”
延年又要吐,易绶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延年的嘴,两个人一个鼓着腮帮子吐也不是咽也不是,一个嫌弃都写在脸上。 延年其实把肚子里的都吐干净了,刚才只是干呕,易绶也看出来了,转过身去调了一杯醒酒汤。 “那么,这丫头就交给你了,告辞。”
随即临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光速逃离了灾难现场。 易绶面无表情地看着霸占自己床榻且丝毫不知内疚是什么东西的小师妹,心说这是我又乖又好的师妹,我忍。 然后他“又乖又好”的师妹指着他宝贵的棋盘,说道:“师兄,我们来下棋吧!”
一个时辰之后,易绶望着棋盘上大大一个爱心,陷入了沉默。 偏偏延年还举着右手煞有介事地说道:“这是我对师兄热烈纯粹的尊重和敬爱啊!”
易绶:……谢谢,我还没老到让你尊敬。 易绶深呼吸一口气,心说这是我又乖又好的师妹,我得忍。 然后他“又乖又好”的师妹拿起他的古筝,对着他说:“师兄,你教我弹琴呀!”
又一个时辰之后,易绶望着说什么也不听现在正痴迷的胡乱弹琴的小师妹,陷入了沉默。 “师妹,你这是……” “师兄,不要打断我,我正在,激情的演奏输出!”
然后她沉醉地大声歌唱:“为何绚烂,叫人扑空,为何爱我者予我牢笼……”
易绶想哭。 这师妹酒品也忒tm差了点儿。 不行,她是我师妹,我要忍着…… “越追问,越无解,哪有答案,不过是咒语……” 忍不了了! 易绶冲上去将延年的脸掰正,正对着自己。延年无辜地直视他,然后嘴里哼出最后一句:“爱不爱我,谁邀你入笼……” 易绶竟然有点委屈地深吸了一口气。 一炷香之后,延年仍然拽着易绶大声开演唱会,而易绶微醺着墨色的眸子任由自己师妹胡闹却不作声。 易绶的酒品不是一般的好,喝酒前就为人温和话也少,喝酒之后更是像个生性喜静的儒雅书生一样一句话也不说,什么出格的事都不做,就只是沉默的喝酒。 延年看着默默给自己灌酒的师兄,心中非常高兴,心说这下可好了,我不给你灌酒,你自己给自己灌酒。 然后她搬了个小板凳坐到易绶对面,笑盈盈地看着易绶:“师兄,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咱俩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就要回答对方问出的一个问题。必须是真心话,不能说谎!回答不出来就自罚三杯酒。怎么样啊师兄?要不要来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