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老饕闻到了肉味,一种不自觉的渴望出现在心中,让周围众人看着那丹丸的眼神都变得不对劲起来。 且随着丹丸的变化,这种诱惑还在加重。 从其貌不扬的乌黑逐渐转为雪白,白得如同最上乘的珍珠,似最纯净的宝石,变成了一个完美的艺术品。 如此卖相,加上那无形的诱惑,使得所有见到丹丸的人都不由心生认同之感——这,就是不死药。 可事实呢? 如果说原来的丹丸还算正常的丹药,那现在,加入了沈羿的血,它就基本可以和正常告别了。 ‘原来的丹药更像是一种催化剂,将血的效果完全催化出来,现在的药丸如果给人服下······’ 缺乏具体的数据,沈羿也没法推导出现在的不死药到底有多强,但终归是和快速恢复和副作用脱不了关系的。 想到这里,沈羿将手中的瓷瓶交给空我,说道:“继续炼制不死药,炼制完成之后,加入药引即可。”
他并未明说这是自己的血液,不想给自己本就已经跑偏的画风再添上一个不正常。 可是,即便他不说,精通药理的空我也察觉到这内中的不正常。 那一瞬间,空我甚至有种丹药活过来一般的错觉。这不死药之中,绝对有蹊跷。 “不用试药吗?”
空我问道。 “可以给难以救治的士卒服药,以看疗效,”沈羿道,“不过,不要告诉他们这是不死药。发放丹药的时候也要进行叮嘱,非到必死之时不得服药。”
短期之内,副作用应当是看不出来的,如今战势激烈,这刚刚炼制出来的不死药应当很快就会被发放下去。 届时······ ‘这一战之后,我还是躲起来避避风头吧,免得被人给斩妖除魔了。’ 沈羿心中嘀咕之余,面上却是依然毫无异色,深刻体现了稳住不慌的镇定心态。 空我也是知晓如今的形势之危急,是以虽知不死药可能会有不祥,还是收好丹药,匆匆忙忙地离开策事堂,加急炼制。 ························ 此时,擎天关的战局越发焦灼。 大量的离军通过云梯和钩锁爬过城墙,进入关城之内,和城中的铁策军厮杀。 天空中还有白旗妖军支援,以宇文元上为首的妖军发挥了空中优势,一直对弓箭手和后方下手。 而铁策军的主帅石傲,还有律宗,此刻他们却是要面对此战最强的敌人——龙象大宗。 巨大的佛相徐徐降落,其所在之处,无论是离军还是铁策军,都难以靠近,天元境大宗师的场域肆意倾轧,若无玄胎境的实力,那便连接近的资格都没有。 “你等毫无机会。”
龙象大宗挺立在佛掌之上,平静的眼瞳扫过石傲和律宗,内中所藏的是说不出的自信。 陈天元精通兵阵,可将兵者之势气以阵道之法加持于个人身上,可如今离军入关,铁策军忙于厮杀,便是陈天元的阵法再强,没有施展的基点,那也是百搭。 律宗乃是佛门护法,三宗之中,他也许不是最强的,但绝对是最能打的。可如今龙象大宗的境界已是压过律宗一头,这最能打的位置换人了。 “也不需要想着支援到达了,不死道人早已入关,眼下该是对七星桩下手了。”
龙象大宗明言道。 “不死道人······”律宗念着这四字,眼中寒意更甚。 大离没有道门存在的土壤,不死道人这个一听就和道门脱不开关系的人,自然不是大离的人。 或者说,本来不是大离的人。 他是四百年前的道门奇人,合体境的炼气士大修,曾凭一己之力独闯玄天真武道,欲要力败玄天,为炼气士正名,让炼气之道重归主流。 那一代的玄天真武道掌教正好也是有些不成器的一代,名望虽重,实力却是差强人意,一直蹉跎在玄胎境而不得进步。 不死道人先败玄天七子,再挫掌教,逼得天元境太上长老不得不出关,和其单打独斗,但最后还是败于其手。 无奈之下,彼代掌教只能发挥正道中人的传统艺能——并肩子上,以玄天真武道的强大底蕴击败了不死道人,令其重伤而退。 在那之后,本就逐渐没落的炼气士就彻底成了昨日黄花,人员越发稀少。 但不死道人却是未死心。 此人不知何故,拥有远超常人的寿元,他从四百年前一直活跃至今,一直在和武修所代表的各派作对。其间,各派也有进行针对围杀,甚至传闻曾经杀过这道人数次,但每过一段时间,不死道人就又冒了出来。 久而久之,不死这称呼就成了道人的名号,反倒是其原来的道号不为人知。 “大离立朝之后,不死道人就一直在草原上活动,贫僧早就疑心他和你大离有勾结,现在看来,贫僧的感觉没有错。”
律宗寒声道。 这无疑是最为不利的消息。 大离的底蕴不及中原,天榜强者更是和中原差之远矣,可大离有一点优势,是中原无法比拟的,那就是大离能够统筹所有力量,便是大宗师级别的人物,也愿意为这新生的朝廷贡献一份力量。 相比较之下,中原的强者就只是中原的强者,而非是大玄的强者。想要让这些强者服从,大玄朝廷尚且还不够格。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位天榜强者的加盟,都能让大离实力大增。 像是在呼应着龙象大宗的言语,擎天关的城门发出一声巨响,伴随着沉重的摩擦声,那道城门被巨力从外边狠狠撞了开来。 城,破了。 继三年前那一次大难之后,擎天关再度被破,没了地脉的勾连,这座边关重镇似乎也不再具有擎天之能,被第二度攻破。 大离军队蜂拥而入,激烈的喊杀声此起彼伏,双方终是开始了最为激烈的正面厮杀。 “这一下,” 离军大营中,善一展折扇,轻笑道:“你又该如何应对呢?好友,或者说······代替好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