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瓶颈，有的人先天资质不足，亦或是在先天不足的情况之下没有上乘的修炼之法，终其一生也不可能堆积起一个甲子的内气储量，而这只是其一，其二便是悟性，悟性不足者就算是修炼资质奇佳，又有上乘的修炼之法也无法在内气达到一个甲子的储量之下，结丹成功，你知这是为何？”

穆天然摇头“什么都不知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结丹成功的！”

“因为内气达到一个甲子的储量只是结丹的先决条件，更重要的是悟道。”

“悟道？”

“金丹大道，金丹大道，结丹便是铸道基，不感悟出自己的道如何铸就道基？”

“金丹之后生灵便不再是凡人，可违天地至理，御空而行，这便是身与道相容的结果，你若不已身入道，成为天地的一份子，天地又怎会容你背天理而行？”

“违背天理？”

穆天然听到杨蝶的这些说法，不禁皱了眉头，前世的他不信举头三尺有神明，不信天理昭昭，可是这一世所见的种种荒诞不得不让穆天然相信天理的存在，正是因为这种观念的转变，穆天然才更加的对上天产生敬畏之心，可现在杨蝶口口声声说着违背天理，要是修炼是走一条违背天理之路的话，想想都让人毛骨悚然，人能赢得过天吗？穆天然已经不再是前世那个无知者无谓的人，在这一世，他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天地之威的可怕。“怕了？既然害怕，你修炼作甚？人人生来平等，出生便是孑然一身，寿命早有天数，可我等修者，却强行吸纳天地之力为自己延寿，损天地而利己，走的就是一条违背天理之路，不想让天地注意到你，很简单，现在就自废修为做个普通人去。”

穆天然听了杨蝶的这番话，反而放松下来，因为他记得，在他修炼自宇宙之法的时候，杨曦就告诉他，自宇宙之法与世间修炼之法最大的不同就是开发人体自身的内宇宙，挖掘自身先天就存在的潜力为己用，而不像其余的修炼之法，强行纳取自身以外的宇宙天地之力。这样看来，他修炼自宇宙不算是在损天地而利己，也就谈不上违背天理。“我们似乎偏离话题了。”

了解到自身的情况后，穆天然也就难得在和杨蝶纠缠什么修炼乃是违背天理的问。杨蝶暗暗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太还真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修炼白痴，都已经丹气境界了，竟然还要自己和他说这些常识性的问题。“刚才我们说道结丹就是在铸道基，也就是说，结丹之后，你修的就不仅仅再是自身由内气转化而来的元气，而是在修道，如果你无法让自己的道行得到提升，即便是你积累的元气再怎么雄厚也不可能再进一步，而我现在要你说的就是怎么修道，你听懂了吗？”

怕这个修炼白痴听不懂，杨蝶尽量以最简洁明了的话给穆天然解释。“懂了”被人当成傻子，穆天然心里当然不舒服，可不舒服归不舒服，问题是他在修炼一途上真的就是摸着石头过河，连反驳的资本都没有。“懂了就好，现在你告诉我，你的道是什么？”

杨蝶问出这句话后，看着穆天然一脸的茫然之色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从杨蝶和卓不凡能为了偿还当年欠下田千御的人情，而不远万里前来相助就可以看出，杨蝶是一个不喜欢欠人人情的人，其实还有一个重点就是，在修为强悍的修者中有那么一类人，他们信奉想要成就大道首先要自身干净，不沾因果，否则到死也不可能达到最后的高峰，杨蝶不知道是不是那一类人，但是她不想欠穆天然人情是真，所以她就想要通过帮助穆天然修炼来偿还这份人情。本来杨蝶以为很简单，可是现在看来她似乎想错了。穆天然可以毫无压力的面对有着少女外貌以及性格任性强势的杨蝶，却无法毫无压力的面对一个有着少女外貌，却给人一种前辈高人感觉的杨蝶，现在的杨蝶就是后者，被杨蝶复杂的目光看着穆天然浑身都觉的难受。“我，我真不知道，自己的道是什么？要不前辈你，教教我？”

“我教你？”

杨蝶满脸的不可置信，她真的已经有了抓狂的感觉，每个丹气修者结丹的那一刻就已经该是知道自己的道是什么，否则又怎能结丹铸就道基？可是穆天然现在竟要自己教他，她要怎么教，教他再结一次丹吗？多少年了，杨蝶都没有这种被人气到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炸裂的冲动。“你，你，你这个怪胎！”

穆天然可不就是个怪胎吗？要是有那丹气境界的修者听了穆天然结丹之后竟然不知道自己的道是什么，恐怕都会骂他一声怪胎。“自己去悟吧，你要是悟不出，就一辈子当你的丹气强者吧。”

说完这句话，杨蝶也难得再和穆天然了什么修炼境界了，因为她感觉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和穆天然说下去了，可不是吗？连自己的道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怎么修道？无法再修炼下去，还了解修炼境界有什么用？无知者，无畏，等到杨蝶的身形渐渐消散在自己的眼前，穆天然也没弄懂杨蝶究竟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前一刻杨蝶身形消散在石室内，下一刻再次出现的时候身形已经渐渐的在石室之外凝实，她一脸不快的和毫无觉察的朱然擦身而过。朱然感觉到杨蝶突然从自己身后走出，霎时一惊，“你刚才进去了！？”

问话时朱然的口吻很是不善，若是放在平时他是怎么也不敢这样和杨蝶说话的，可是当他意识到杨蝶很可能已经进入石室打扰到了穆天然闭关，什么顾忌都没有了。“进去了怎样？”

“你不知道主上在闭关？你进去干什么？”

被朱然质问，杨蝶竟是没有发怒，而是懊恼的一拍自己的脑门，她真是被穆天然给气糊涂了，竟是忘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问穆天然。感觉到杨蝶又要进入石室，朱然整个人的气势都变的无比凌厉起来。见着朱然就是一副要和自己拼命的架势，杨蝶忍不住的笑了“怎么？你还想和我动手？”

朱然寸步不让，“只要死得其所，我朱然又有何惧？”

听到朱然这句话，杨蝶的眼中露出赞赏之色，杨蝶本就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自然也就最是欣赏这种知恩图报的人，目光越过朱然，看向那镶嵌在山壁上的石室，轻声的叹口气后杨蝶转身离去。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即逝，距离穆天然闭关已经过去七天的时间，朱然也在寒冬之中守了穆天然七天，这七天的时间里有大半的时间是雪天，石室的门已经被雪掩盖了一大半。忽然，石门打开，堆积在石门上的白雪没有了依靠轰然坍塌，旋即一道身影就从石室之内飞掠而出直冲天际。穆天然一口气直冲九天，能够摆脱地心引力任意遨游，这对于任何一个来自现代文明的人来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且让人心潮澎湃的事情，不登高不知山之雄伟，不入海不知海之辽阔，只有真正不借助外力任意遨游于天地之间才知道，摆脱地心引力翱翔于天际是一件怎样美好的事情。此一刻穆天然俯瞰大地，感受在耳边呼啸的寒风，以往所有不快都烟消云散，他在天际之间长啸，展开双臂去感受那自由带给自己的畅快，竟是有些一发不可收拾。“主上，竟只有了七日的时间就自悟出了御空之法，当真奇才也。”

“你有何必微违心的恭维与我？御空而行，本就该是突破丹气境界后就该领悟的本领不是吗？”

穆天然说着一个加速冲了出去，被说破心思朱然莞尔一笑，遂也是起了争强好胜之心，加速的追赶穆天然。二人你追我赶，小半刻钟过去后，穆天然站在一座山头，凝望着远处的首阳城，以及首阳城不远处正在建设的晏甲学院久久不语。体验过了御空而行的新鲜感后，一些愁绪也就随之涌上心头。不知凝望了多久，穆天然突地开口问道“朱然你的道是什么？”

朱然被问及此，不好意思的笑笑“属下之道乃是小道，与主上相比不说也罢。”

“说说吧，我想听听。”

“既然主上问，那朱然就斗胆说说。”

说着这话，朱然的神色看上去也变的高深莫测起来，他稍是沉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才道“我修道至今算来也有四十多年，比起主上这般的天之骄子来资质算不得出众，能成就丹气算是矫天之幸，所铸道基也只能算是小道。”

“小道？”

穆天然听及此处忍不住打断道。朱然点头，不无失落的接着说道“这世间充满不公，而这些不公的源头只在这之间诸般事情都存在着高下之分，小者可见人之出身，修炼功法，大者可见这道基之分，下乘道基，成就有限，日后成就至多也不过天人之境，想要再有寸进，非得有大机缘不可，而上乘之道可期长生，求那移山填海之能事。”

“何为下乘之道上乘之道，何为天人之境？”

听了朱然的话，穆天然的脑中充满了疑问。朱然也有着杨蝶的好奇，因为他现在和穆天然说的这些，从穆天然的一身传承来看，其师长应该是在一开始就告诉过他的，只是却别于杨蝶，朱然对于穆天然的不耻下问没有那么多的无奈和不耐烦。“世间修者皆乃求道之人，人人心中都有自己的道，这其中也有相似者，可总体来说却也只能用大道三千来形容，这三千大道，有强有弱，弱道便是那下乘之道，强道自然就是上乘之道，而这两者的区分就在所铸的金丹之上，主上便是那万中无一的上乘之道。”

“我是上乘之道？”

穆天然有些糊涂了。朱然现在仿佛说的不是穆天然而是他自己一般，闻言面色潮红的点头“正是，主上所成之丹据属下观察乃是玲珑丹，这就是上乘之道的标志。”

穆天然默念这玲珑丹三个字，忽然眼前一亮，因为他曾经在书海之中看到过对玲珑丹的介绍，其描述第一句话便是，夺天地之造化，成大道之通途，当时穆天然一看到大道二字就头疼，因为前世的他就听过大道二字，在他的意识里，大道这种东西太过于飘渺，现在他自己身边的事情都是一团乱麻，哪有心思去研究什么大道，所以在看了这第一句话后就将那本书抛之脑后。“朱然你也该去忙自己的事情了，我想在这里单独呆一会。”

感觉到朱然的犹豫，心知他的想法，穆天然补充道“这里距离首阳城也不过眨眼而至的距离，你不必担忧我的安全。”

“如此，属下便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