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他是不告而别的离开圣山，算起来早已经超出了青阳书院开除学子的临界点，第三，也是最为重要的原因，要真的论起来，青阳书院算是他的仇家，他又怎会想着和仇家扯上什么关系。那学子闻言，下笔的手一顿“你不是学子，来干什么？入学？那你就要再等上几年了。”

穆天然对面前的这位学子还算是有些好感，救他认识的修行者基本上都是那种欠揍的类型，而现在，这学子在把他当做一个求学的普通人之时，并没有出言不逊，亦没有表现出那种高高在上的欠揍表情，而是一副公事公办的给他解释，却也算是修行者当中一个另类了。趋于这种好感，穆天然的态度也是和善“我是来寻人的。”

“寻人？”

发出这声疑问之时，学子的目光在穆天然的身上一阵大量，也无怪这学子会疑惑，来青阳学院寻人，这里都是修者，能来寻人的八成也是修者，可是这学子却感受不到穆天然的修为，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之前就把穆天然当成一个来求学的普通人。不过很快的，学子的态度变的恭敬起来，因为他心里已经存在了另一种猜测，那就是眼前的这个人，有可能是一位修行就为高深之人，也只有这个解释才能够解释的通，他为什么看不出穆天然修为。“敢问你要找谁？”

穆天然暗暗点头，这学子倒是反应的快。“程不愚。”

学子听到这个名字，再是细细的打量了穆天然片刻忽的，神情一阵，急切道“您是恩公！？”

穆天然被学子的这一变化弄得一头雾水，“你是？”

“我是大福啊，当年那个本是要拜您为师，然后您让我来青阳书院大福啊！“听到这一番惊喜道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穆天然的记忆顿时就被唤醒，他记起来了，多年以前，他去圣山的路上，路过一处水乡人家借宿的时候，那户水乡人家的妇人是一个隐世的修者，那妇人便是让他的孩子拜自己为师，而自己因为诸多考虑，就推荐那妇人的孩子来找程不愚。“你怎么？”

记忆被唤醒之后，穆天然的神色却不是那么的好看起来。他可是记得，像这种看守山门的事情可都是那些在书院最没有地位的学子做的，他们虽然被称做青阳书院的学子，其实是没有多少资质本该被书院劝退，可是又不想离开书院，就只有留下来打杂。而此刻穆天然之所以表现出不快，便是因为面前这人太不成器，竟然沦落到这个地步，穆天然可是很清楚，以程不愚对刀术一门的重视绝对不会让刀术一门出现一个废物，而现在这名经他介绍而来的学子，却到头来沦落到打杂的地步，就只能说，面前这家伙是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这是给他大大的丢脸。想及此，穆天然也不打算和面前之人多废话，迈步就进了青阳书院。“恩公莫恼，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又是怎样？”

穆天然懒的和这人说话，步子不仅加快起来。大福，本名祁善，他闻声便要解释，但张了张嘴之后终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紧跟在穆天然身后向着刀术一门走去。穆天然愤愤的走了一段路之后才是反应过来问道“你老师他在那？”

“您随我来。”

一路跟着祁善走着，穆天然也渐渐从方向上判断出，程不愚该是在刀术一门的驻地，这让穆天然有些意外，就他对程不愚的了解，这样的大好时光，作为修炼狂魔的程不愚该是在修炼才是，怎么会窝在房里，而这也是穆天然让祁善带路的原因所在。来到记忆之中熟悉的地方，穆天然第一眼感受到的一种萧条的气氛，刀术一门不该是这样的，他记得，他走的时候还有很多学子，因为他在选拔之上的表现转入刀术一门，怎么现在看上去却是空荡荡的。还有那一院的酒坛子是怎么回事？穆天然想着，就将目光看向了身后的祁善。祁善面对穆天然询问的目光低下了头。穆天然目露疑惑的转过头来，迈步向着程不愚的房间走。刚刚走到程不愚的房门出，隔着门，穆天然就听到门内的呼噜声。推门而去，穆天然很快就捂着鼻子反身出了门。旋即便是惊讶的转头看向门内，这还是他认识的程不愚吗？当初那个彪形大汉，那个如铁一般的男人，此刻已经没有了他脑海之中熟悉的模样。屋内，程不愚不敢说有多瘦，可是与原来的他相比几乎就是两个模样，满脸的胡茬他仰躺砸竹椅上，手里还抱着一只酒坛，就那样呼呼大睡。颓废之态尽显。“这是怎么事实？”

穆天然低沉喝问。祁善歪头不答，面色愤恨。“去，打一桶水来。”

乍一听这话，祁善有些发愣，反应过来之后就反身去做了。待是祁善打来一桶冰冷的酒水，穆天然提着水桶几步迈进屋内便是兜头倒在程不愚的身上。看到这一幕，饶是祁善之前就已经有所准备，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被这一桶冷到骨子里的水浇了个透心凉，程不愚顿时就惊跳起来。“你找死吗？祁善！？”

听到这声暴怒道极致的喝骂，祁善迅速的躲在穆天然身后。“清醒了？”

听到这不含半点情感的话语，程不愚整个人都怔在原地，这声音是那样的熟悉，在他一次又一次的醉梦之中，永远都会出现两个声音，一个是师父的，一个便是穆天然的。所以当他第一时间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便知道这个声音属于谁。沉寂之中，程不愚开始以为这只是一个梦，待是他反应过来这不是梦的时候，便是做出了一个让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举动，只见这个比穆天然高出小半个身子的大汉，就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抱着头瑟缩在墙角，嘴里还不断的哭喊着，“你走，你走。”

穆天然自是知道，程不愚这样的哭喊不是因为他不想见自己，而是他不敢见自己。当初的程不愚说过，他会将刀术一门发扬光大，可是现在的一切和他当初信誓旦旦所说的反差是那么的大。所以他害怕见到穆天然，还有莫离。见到这一幕，穆天然不敢在刺激程不愚，深深的看了程不愚一眼之后，转身关上房门。来到院中，穆天然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招呼着祁善近前坐下，才是沉声问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样？我想恩公在走前就该知道，书院对我刀术一门并不待见，而师父这个人过于刚直，倒数沦落如此也是可以预料的。”

祁善说的简单，穆天然则是能够通过这句话将事情了解个通透。说起来，那个时候，他和程不愚都将事情想的简单的。其实说起来刀术一门的兴衰重点不在于书院对刀术一门的不待见，主要是是什么样的人来执掌刀术一门。书院对刀术一门的不待见，从莫离师父那一辈就已经存在，但是传到莫离的手上之时不还是好好的，之所以会如此，主要原因就是莫离的为人，他懂的周旋之道。可是程不愚此人，正如祁善所言，太过于刚直，没有莫离的圆滑，刀术一门败落也就是在情理之中的了。尤其是在穆天然这些年将新世界发展到从无到有，对为人处世的圆谎就更是有了深切的了解，若不是他在最初只是放低身段，对石州杨家伏低做小，在诸多势力看来，新世界就是杨家势力延伸的话，恐怕新世界也不活走到现在。想通这些事情，穆天然发到是没有最开始难受，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刀术一门早就没有坚持下去的必要，时到现在，程不愚也该是在这一番的打击之后看清现实。“你把院中打扫一下，看看这像是人住的地方吗？”

祁善，面显难色，这可不是他不打扫，而是根本没有必要啊。等他要开口的时候，却见，穆天然已经起身离去。待是穆天然回来的时候，已经带回了些菜蔬，然后就在厨房里一阵的忙活。负责端菜的祁善被菜香引诱的口水直流。“早就听老师说，恩公有着一手做饭的好手艺，现在我总算是见到了。”

“别总恩公的叫，我听着别扭。”

“那我该怎么称呼您？”

说着祁善眼珠子一转，笑道“要不我唤您师叔？”

穆天然一想，点头。“你老师和你提起我了？”

“何止是提起，只要他清醒这的时候和我说话三句不离师叔。”

“师叔，你快回来的太是时候，你要是再回来晚些，我估计老师真的得废掉。”

说这话的时候，祁善一脸的唏嘘，显然不是胡说。“他废不了。”

穆天然说着四个字的时候，表情之上没有一点的变动，就像是再说一个事实。程不愚的意志力有多强，穆天然是再清楚不过的，那个将肉体折磨当成家常便饭的人，会被打倒？根本不可能。“去，唤他出来。”

饭菜摆好之后，穆天然招呼这祁善去喊程不愚。“这个，师叔还是您去吧，我恐是请不动他老人家。”

“怎么他还有功劳了，让我亲自去请？”

穆天然这话说的声音很大。祁善抖抖肩起身就向着程不愚的住处走去。可还没等他走出几步，房门就被推开，紧接着就见程不愚大踏步的走出来，然后一屁股就坐在饭桌前，拿起饭碗就是一顿的狼吞虎咽。“拿酒来。”

一边吃着，程不愚含糊不清的喊道。祁善犹豫片刻，还是站起身来去拿酒水。“坐下！”

穆天然沉声一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