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又不杀放又不放，你到底是何目的？”

穆天然本就心中担忧顾倾城的处境，留给顾倾城的时间不多，就给他的时间也不多，这个时候可不是把时间浪费在这里的时候。女子的面容瞬间就变的严肃起来，曲指点在穆天然的脖颈处，穆天然的嘴就不由自主的张开，想合都合不上，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随后女子素手反动，一只有古藤交织而成的巴掌大小的水壶就出现在女子的掌心之中，女子将壶口凑近穆天然的嘴角，旋即一缕碧绿色的液体就被灌注入穆天然的口中，这液体刚一进入穆天然的口中就化成清凉的气流，而后这些气流便是直向穆天然得到心脏部位汇聚而去。当着清凉的气流来到心脏的位置，穆天然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体里那份属于妖类的血脉，开始不受控制的躁动起来，似乎这气流它们有着致命的诱惑力。很快的心脏部位聚集的气流就被穆天然身体之中那一部分属于妖类的血脉吞噬一空。“你做了什么？”

当穆天然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妖类的血脉在吞噬完了气流之后有着明显的壮大之后，就隐隐的感觉到女子有阴谋。无论是穆天然亦或者是女子，他们对于彼此而言都属于陌生人，可是女子却在刻意的帮助自己壮大实力，这完全不符合常理，事出反常必有妖。女子不答，只是伸手伏在穆天然的额上，检查了一下穆天然体内妖类血脉的反应之后，就收回手一言不发的转身而去。等到女子离去之后，穆天然的目光就被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一双小眼睛里满含怪异和羡慕目光的远山所吸引。“你知道刚才她给我喝的是什么东西对吗？”

被穆天然突然的问话，远山猝的回神，旋即犹豫了一下才是点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前辈赐予你的乃是化妖灵液。”

化妖灵液？穆天然心中先是一阵的疑惑，很快就从字面上体会到这化妖灵液的作用。化妖！？穆天然前世今生都是人，他可不相做什么妖，刚是得到这个讯息就开始挣扎起来，可是不知道那女子用了什么样的诡异手段，任凭穆天然如何的挣扎，他连都一个指头都无比的困难。穆天然的身体虽然无法动弹，可是他眼中的挣扎抵触之意则尤为明显。“你这不是好歹的家伙，你知道化妖灵液是怎样的神奇吗？那是只有数位顶尖大妖消耗自身的修为才能够凝聚而成的至宝，其中蕴含了怎样庞大的妖力非我等可以想象，普通小妖只要服食一滴就能够化形，脱胎换骨，化形之后服食亦可以增进修为，而你作为人族与妖类的结合体，服食化妖灵液，则可使体内妖族血脉得到强化，从而压过体内人族血脉气息，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妖族。”

“可我不是妖！”

穆天然厉喝道。远山闻言发出一连串的轻笑“但你也不是人。”

穆天然听到这简短的话语之后，情绪却是渐渐的平复下来了，是啊，他的身体之中存在着，妖类和人类两种血脉，若是执意说自己是人族的话，未免就有些自欺欺人了。远山见穆天然的情绪平复，陷入安静的沉思之中，语气便是缓和了些说道“你本就被人族妖族所不容，今次有机会成为一个妖族，至少此后这天地之间还有你的容身之处，这是你的造化，你有何必这样的抵触，我看的出来，其实你与别的人族不同，你并不敌视妖族不是吗？”

言罢，远山也不再去等穆天然有什么反应，便是转身而去，他今天说着，也只是有感而发，并不渴望穆天然在听了自己的这些话之后会做出什么反应，对于他而言，他和穆天然之间依旧是陌生人，如果穆天然能够给他解药，他会毫不迟疑的离开这个试图单枪匹马闯进妖皇城的疯子。往后的日子，穆天然便是这样一动不动的躺着，穆天然每天都在焦急的等待着，数着头顶日升日落的次数。一转眼间时间就过去了一个多月，而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那神秘女子，都会时不时的出现，每次出现都会给穆天然服食化妖灵液，一个多月的时间下来，穆天然外貌明显有了变化，以前他若是显出妖类形态必然是调动体内妖族血脉之后才会显现，可是现在即便是穆天然不去刻意调动妖族的血脉，外貌上也有着属于妖类的明显特征，很显然，穆天然体内那一部分妖族的血脉，已经彻底的占据了这具身体的主导权。这日神秘女子依旧如同往常一般突然自花海之中走出，这一次她并没有像往日一样出现之后给穆天然服食过化妖灵液就扭身便走，而是俯下身来，定定的盯着穆天然，似是在欣赏这自己的杰作。在长久的注视之后，女子终于开口道“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女子的这个问题明显带着穆天然所不知道的含义，这里是万妖国度，是花雨迷林这不是在明显的吗？就在穆天然心中疑惑之际，女子也不等他回答就好似自言自语道“你可以唤我，妙音，此地乃是天狐一族聚集之地，可是……五十余年前，天狐妖王无故失踪，从此这里就成为了无主之地。”

“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其实现在穆天然已经能够从妙音的言语之间听出她所要表达的内容，只是穆天然现在还无法准确的确定罢了。妙音似是没有听到穆天然的话语一样，接着之前的话说道“五十余年过去，却是没有想到，妖王竟然舍天狐一族与人族共舞，并且为了一个本不该来到这世界上的孽种舍弃了自己的内丹。”

穆天然自是知道，对方口里的孽种指的是自己，心中顿时大怒，可是这怒意很快就又消退了，他人不人妖不妖为天地所不容，说是孽种，怕是再合适不过了吧。暗暗的深吸一口气，穆天然沉声道“我没时间听你讲故事，你直接告诉我，你想要我干什么？”

“天狐一族，已经等待了妖王五十余年，是该有一个结果了，这个结果就落在你的身上。”

穆天然闻言大为惊讶“你要我……”“没错！”

不等穆天然说完，妙音就打断道，不要小看这小小的插曲，如果穆天然细心的话就会意识到，妙音生出让他继承天狐一族妖王地位的想法是极为步情愿的，甚至是刻意回避与此相关的话语，而这一些的选择都是别无选的结果罢了。“可我是人族。”

妙音轻笑一声，笑意里满是嘲弄之意“你现在还想做回你的人族？怕是已经不可能了。”

穆天然当然清楚这一点，若是想要让体内人族的血脉占据主导的地位，就必须要剔除体内妖族的血脉，可是妖族的血脉和他本就是一体，如果想要剔除就只有死亡这一个办法，这就跟自己抓着自己的右手不可能将自己拉起身来的道理一样。就在穆天然陷入一个诡异而又艰难的抉择之中的时候，妙音抛出一个诱饵说道“你不是想救你的妻子吗？这是你最好的机会。”

穆天然闻言浑身一震，的确，他本是孤身一人闯入这龙潭虎穴，可要是他成为了天狐一族的王，那么他的背后就会有天狐一族的支持，这对他此行的目的是有着很大助力的。“你不要匡我，我此行的目的是与整个妖族为敌，天狐一族若是站在我的一面，无疑是自取灭亡，你到底是什么目的？”

穆天然并没有被突然到来的惊喜冲昏头脑很快的就反应过来。说些不是，他此行是要从妖皇的手中救出顾倾城，妖皇代表着整个妖族，这也就意味着，如果天狐一族和他同进退的话，就要迎接妖皇的怒火，有脑子的人都会看清楚这一点。却不想，妙音在闻言之后发出一窜的娇笑，一旁的的远山小眼睛里也露出一种耐人寻味的神色。妙音的笑声回荡在穆天然耳边片刻之后，就听她说道“你以为天狐一族在失去了妖王五十余年之中因何还能存续至今不受他人控制？”

妙音的话，让穆天然不仅的联想到这个世界强者为尊的不二规则，这个规则想来不仅仅存在于人族，也存在于妖族，以这个规则为基础，也就不难看出，万妖国度的一片祥和之中也一定存在着相互碾压的情况，而天狐一族在失去了最强者妖王的五十余年之中，如果没有强大的势力，定然会被其余的势力所吞并，可是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从这里就不难以看出，天狐一族即便是在失去了妖王之后也有着足够的势力自保。“可你刚才说，这里已经是无主之地。”

穆天然的这个疑问也是有道理的，如果天狐一族有着足够自保的能力，那么为什么在失去妖王之后，天狐一族的底盘会成为无主之地，而不是被完美的继承下来。这个问题不等妙音给穆天然解答，远山便是说道“这就是我要族与你人族的不同之处，我妖族重视血脉，领地乃是传承之物，只有血脉最为高贵的八大妖才有权力继承，天狐一族的妖王乃是八大妖之中的月灵白狐。”

这样的场合本不该远山插嘴，但这也是远山的聪明之处，妙音虽然让穆天然登上妖王之位，可在妙音的心中是看不上穆天然的，这点即便是远山也是心有同感，毕竟穆天然说到底还是一个人族和妖类结合之后的产物，用妙音的话来说，就是孽种，而之所以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是迫不得已。如果没有穆天然这个唯一继承了月灵白狐血脉的人来继承天狐一族的妖王之外，怕是再过不了多少年，天狐一族的传承祖地就会被妖皇收回。既然妙音看不起穆天然，自然的，妙音每是回答穆天然问题的时候都只是出自一种不情愿的强迫，这个时候，远山来代替妙音回答也算是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妙音心头的压力。穆天然陷入一阵死寂的沉默之中，许久之后，才是开口道“可否先还我自由？”

妙音有所犹豫，她虽然有把握再次擒住穆天然，可也不想再浪费那些功夫，不过妙音的犹豫也只有片刻，毕竟想要穆天然按照她的意愿做事，总得给对方一点善意才是。只见妙音挥手之间，地面上就显出无数错综复杂的纹路，纹路的终点则是链接这穆天然的身体，当这些纹路退去之后，穆天然的身体顿时一松。穆天然一边坐起身来，一边说道“我可以答应你，算是你让我在这世界有一席容身之地的报答，但是，我不会吧天狐一族卷进我的事情中来，这样只会让妖族陷入打乱之中。”

妙音和远山闻言皆是一怔，他们都没有想到穆天然会这样想，确实，如果妖族真的卷进穆天然的事情之中去，那么可想而知，妖族定然会发生一场多年未有过的大乱之中，对此妙音甚至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没想到，穆天然这个人族竟然会站在妖族的立场上考虑问题。“你和其他的人族很不一样。”

穆天然轻笑一声“我只不过是用一个局外人的眼光去看待人族和妖族的矛盾罢了，无论是妖族亦或者是人族，其时矛盾的根源都只不过时间对方看作是野兽罢了，在妖族的眼中，依旧把人族看成人没有未开化的野人，而在人族的眼中，妖族和普通的野兽没有区别。其实两族之间都陷入了自己的执念，无论是什么物种，只要有了智慧，用有了辨别是非的能力，都有资格生存在这天地之间，本质之上并没有什么差别。”

穆天然这种从未有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言论，让妙音和远山都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们甚至没有注意到穆天然话语之中的又一个重点“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