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他们便离开了江城。送走了他们,叶凡却不知接下来该去如何行动。关于剩下的一名操纵者他虽然有些想法,但贸然行动却是不利。过了凌晨,叶凡只身一人回到了那蹦碎的大坝处。这里显然还没有被外人察觉,但用不了多久应该就会被人们得知吧,他要在这之前彻底调查一下。可等他重新来到大坝下方,眼前的一幕却让他神色变得无比阴沉。原本躺在那边的亡傀还有操纵者的遗体早已不知去向,地上甚至连一点血迹都没有留下,甚至连那名被压在石头下方的隐族女人的遗体也不见了。周遭的空气冰冰冷冷,似乎是因为昨天一场暴雨的缘故,地上湿漉漉的,甚至有些泥泞。叶凡在这里转了两三圈,没有找到任何残留的线索。所有的一切,都仿佛被人提前来到这里然后销毁了一般。谁做的?自然只能是另一名操纵者了。“呵……”一抹冷笑率先出现在他的嘴角,旋即扩散、蔓延,又变得稍显狰狞。“哈哈哈哈——”他的大笑声在这冷意盎然的地带无比明亮,回声甚至都断断续续,绵延不绝。笑声中既有无奈,也有愤怒,更有决心。…………列车的速度很快,早已驶出了江城,目前已经过了大约两个山区。按照杜瞳的估算,大约只需要几天就能抵达边域。纵使有行真陪同,但李婉宁的状况依旧让人担忧。她不能算是活着,至少还有心跳。列车的货厢内是没有其余人的,谁也不会来到这里,周围只有一点点的光线,所以温度很低,也恰好能稳住李婉宁此时的状况。也正因为这里温度很低的缘故,可以让行真偶尔稍微休息一下。杜瞳的目光始终凝视着玻璃缸中的女孩,前者的神色有些憔悴。随后,她抬头望着坐在另一侧闭目冥思的少年,问道:“你和叶凡,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叫他将军?”
行真的神色没有动,眼睛都没有睁开,似乎是在恢复体力,只是淡淡回答道:“将军就是将军,没有将军的命令,我不会向你透漏半个字。”
眼前这个少年的态度比叶凡还要夸张,连杜瞳这种心性的女子都难免有些不满,道:“我以为我们并肩战斗过了就是朋友了呢。”
直到这时行真才终于睁开双眼,目光平淡的实在让人看不到任何情绪,他就这样重新走到那玻璃缸前,伸出手去继续为里面的女孩输送着寒冷的劲气,维持着身体的稳定。这个过程到了现在不断的反反复复,同时只听行真淡淡说道:“我没有朋友。”
简单的五个字却是让杜瞳表现得有些诧异。随后目光忽然柔和的凝视着眼前的女孩,轻声道:“起初我也没有朋友,在边域的日子很无聊。直到婉宁时不时来找我,陪着我聊天说话。”
她的思绪放在了曾经,回忆着过去,美好与安详在她的脸上化为笑容。“我是个很孤僻的人,自从继承了战神的名号以来始终留守在边域,从未踏出过我的小院子,也不知这外界都有什么变化。来到城市里看到那些高楼大厦我才发现…我已经与世界变得格格不入了。”
她目光无比柔和的凝视着女孩,一只手轻轻搭在了她的侧脸上,但后者的脸庞早已被厚厚的寒霜覆盖,入手处只有冰冷,但她却满不在意,哪怕手指头被冻的通红也没有离开分毫。“和我不同,她有着继承战神之名的意志,她是一位合格的战神。而我,不过是在不经意之间担任了这个位置,我没有她这般阳光,没有她那种强大的意志力,更不知道所谓的职责又是什么。所以,我打心底里敬佩她。”
收起自己的手,她坐在一旁,忽然从身边拿出了一个粉红色的小玩偶,那似乎是她从李婉宁在江城的临时据点里带出来的。动作轻柔的揉捏着玩偶,语气执著:“她不仅仅是我的好友,更是我的憧憬,我不想让她死。”
“……”行真始终认真地做着自己的工作,没有抬头,但杜瞳的话他似乎都听在耳中,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接话。二人倒是有点相似,都是与外界的接触不过深切,都是为了某个目的隔绝了社会与城市,他俩其实一样,都与这个社会、与这个世界变得格格不入。不同的是,行真必须要时刻背负着曾经的罪孽,时刻也无法忘怀。列车行驶在铁轨上的声音很是明显,货厢内也逐渐变得安静了下来。杜瞳手里抓着玩偶,抱着自己的双腿,头埋在两膝中间,一动不动的样子仿佛睡着了一样。行真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但时不时会去观察,一旦发现玻璃缸中女孩体表的冷霜有所化解,就要立刻重新动手。不知列车行驶了多久,可能有半天,可能也只有几个小时。突然,杜瞳猛地抬起头来,一旁不远处闭目冥思的行真也猛地睁开了双眼。“什么声音?”
杜瞳问道。方才那短短之间,他们能感觉到整个车厢似乎发出了抖动,耳边甚至能听到奇怪的“嗡嗡”声。警觉性异常敏感的他们没有放过这个细节,行真站起身来立刻走到了货厢尽头,这边的一扇门与其他车厢相连,他毫不犹豫的将其打开。“呜呜!”
猛烈的硬风顿时充斥着整个货厢,光亮也透了进来。这本应该与其他车厢相连的货厢,此时竟“孤单”的滑在铁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