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牧乃君子,且与我有旧。”
扭头看了一眼仍驻马背对自己等人的赵牧,姜浩感叹道:“当初武斗大比,赵牧一直都感有愧于我。”
“所以……”长叹一声,姜浩说道:“他才会单骑匹马的先行来到此地,还故意说的那么大声。”
林栋恍然,惊讶道:“皇子,您是说,赵牧早就知道咱们在附近?”
“不错。”
点了点头,姜浩道:“咱们此前伏杀赵牧派来的军校,尸体并未加以处理,他又岂能看不到?”
“不过此次之后……”摇了摇头,姜浩唏嘘的苦笑道:“他与我的情分,也算是尽了。”
林栋似有所感,以敬佩的目光看向姜浩与远处的赵牧。他既敬佩姜浩能通过这些细微的变化,察觉出一个人的心态,继而利用这一点来变不可能为可能,更敬佩赵牧为人的光明磊落。当初那一战,真算起来,实则并不是赵牧的过失,但他却一直耿耿于怀,深感有愧。一因一果,最终竟是甘冒被魏帝责罚的风险,选择放行。然而。就当姜浩众人经过了魏军的盘查,即将离开此地防线的时候。后方,突然传来了大队人马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道焦急的呵斥声由姜浩等人身后传来:“拦住!快,拦住他们!!”
!。声音响起的同时,周良驾驭着快马冲了过来。他气急败坏的对守关魏军喝令道:“你们都是蠢货吗?还傻愣着干什么?快将他拿下!”
!。周良的呵斥,让魏军为之一愣。他们面面相窥,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了赵牧。赵牧面色阴沉无比,引马上前。还不等他开口说话,周良便怒骂道:“赵牧,你可是要造反?”
这句话说的极重,便是那些守关的魏军在听到以后,也纷纷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面对周良的怒斥,赵牧脸色阴沉,不言不语。在看到赵牧如此模样之后,周良更是得意。他翻身下马,先是对着姜浩露出了一个狰狞的表情,然后这才转首,趾高气昂的对赵牧说道:“赵牧,”今次若非周某速度足够快,还真就让你得逞了!”
“你这叛将,还不速速下马,自缚了双手!?”
周良声声呵斥,回荡于旷野之间。魏军们面面相窥,不知所措的看向赵牧与周良,皆不知要如何是好。在周良的怒视下,赵牧长叹一声,丢掉了手中长枪。可就当他翻身下马,周良露出了得意的表情之时。姜浩竟趁着众人没注意的当口,悄悄潜了过去,更是在赵牧下马,周良打算开口在说些什么的时候,用宝剑横在了他的脖间。脖颈间突然传来的凉意,吓了周良一大跳。在发现是姜浩以后,他的裤裆更是不争气的湿润了起来。强忍着颤抖的双腿,周良再无此前半点趾高气扬的样子,哆哆嗦嗦的说道:“你……你别乱来……”“乱来?”
冷笑了一声,姜浩将手中利刃又向着周良脖间挪了两寸,以悲愤的口吻说道:“你这无耻狗官,还有脸让我不要乱来!?”
“我与莹妹情投意合,但偏偏你这狗官仗着身份,将莹妹夺走。”
“赵牧将军只是恰逢此事,仗义执言了两句,不想你竟栽赃无限我等叛国,逼得我们走投无路,只能背井离乡的去往乾地。”
“结果!你连活路都不肯给我们留下,要赶尽杀绝不说,竟还诬陷赵将军!?”
“赵将军看在与你是同僚,不愿说出你这狗官所做的龌龊事,我等却不在乎!”
“今日,我就为被你害死的亲族报仇雪恨!”
!。越说,姜浩的情绪越是激动。若非知道是怎么回事,跟在姜浩身后的林栋等人都可能信了他的这一番鬼话。而被姜浩用利剑抵在脖间的周良,更是险些被姜浩这一盆脏水气晕过去。可还不等他开口狡辩,情绪激动的姜浩便手上用力。“妈呀!”
!。凉意带着一阵划破了皮肤的刺痛感袭来,周良再也顾不得辩驳。他失声惊呼了一句,双眼一番,当场晕厥了过去。“这……”看着晕倒在地的周良,魏军守兵傻眼了。“赵将军!”
就在这时,姜浩单膝跪地,对赵牧叩拜道:“将军大恩,在下永世不忘,今就此别过,还望将军珍重!”
从周良出现,到姜浩反制,直至最后这一番颠倒黑白,实则不过就是电光火石之间。赵牧有些愕然的看着姜浩,一时间竟忘了上前搀扶。直至姜浩起身,拎着昏迷的周良向关外走去,一名守关兵卒对他询问以后,赵牧这才逐渐恢复了神志。“将军,怎么办?”
拦截乾国质子,这一点赵牧来的时候就说了,但在这个资讯并不发达的时代,大部分的普通人并不知道乾国质子到底张个什么模样。周良虽是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但除了让他们拿下姜浩,且说赵牧叛国之外,并未多说什么。出于本心,这些魏军就不愿相信周良的鬼话。而有了姜浩那一番让人感同身受,声嘶力竭的怒斥之后,魏军们更是相信了这个被人捏造出来的事实,只当这是周良与他们的个人恩怨。不过,无论如何,周良也是魏国的官员,他们自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姜浩等一干“难民”就这么将他给带走。眸光复杂的看了姜浩一眼,赵牧嘴角竟露出一抹笑意。这一幕笑意一闪而逝,他很快便恢复了往昔的冰冷,对那些魏军说道:“陛下让我等紧守关隘,拦截逃脱的乾国质子,却并未说让我等拦截难民。”
“周大人为平难民之患,亲历前线、身先士卒,最终不幸被俘,我等当以周大人为楷模。”
魏军对视,皆拱手叩拜:“我等尊令!”
听到后方赵牧对众兵士的训诫声,已成功走出关隘的姜浩哑然失笑。他扭头看了一眼,喃喃道:“赵牧,咱们江湖再见。”
说罢,姜浩摆手,意气风发的下令道:“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