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关西百里,渭南。作为连接着乾都咸阳与关隘壶关之间的一座中转站,渭南县虽是名为县城,达不到郡的级别,但其无论是城池规模,还是繁荣程度,却均要远超大乾境内一般的郡府。也正因此,渭南县县令一职,在大乾官场也算是一个肥差。然而,刚刚才在不久前,从一种同僚手中争到此职位的渭南县令房厚,此刻却是在自己的书房当中愁眉不展。被他召来的师爷不解道:“大人何苦如此烦恼?”
“哎。”
长叹了一声,房厚并未回答,而是小心观望左右,确认无人以后,这才苦着脸说道:“首辅来信,让本官想办法秘密解决掉从魏国逃离回来的大皇子。”
“可眼下……”摊了摊手,房厚郁闷无比的继续:“大皇子人还未到,便让手下大张旗鼓的宣传,使得满城皆知。”
“如今百姓们都知道大皇子安然回国,甚至不少人还十分好信的跑到城门外迎接、观望。”
“众目睽睽,本官如何能解决掉大皇子?”
师爷眼珠转动,沉吟不语。片刻的功夫,他便双眼一亮,计上心来的凑到了房厚耳边,对他耳语起来:“大人,此事说难确是不易,但若说简单也很简单。”
“您完全可以……”一番耳语,房厚是越听双眼越亮,待师爷说完,他更是兴奋的连连拍掌称赞:“妙!妙啊!有你这一计,还怕不能完成首辅的命令?”
“这一次,你立了大功,待解决完这件事以后,本官必有重赏。”
师爷矜持一笑,连连拱手。渭南城外十里。马车正摇摇晃晃的前行,被姜浩叫入车内的林栋钦佩道:“皇子妙计,让那些壶关守军提前为咱们开路,大肆宣传。”
“眼下,各地百姓皆知皇子您已回国,咱们此前路过的那几个郡县,其郡守、县令虽都不怀好意,但也因此投鼠忌器,不敢对皇子您阻扰分毫。”
看了一眼车外,林栋继续道:“只要过了渭南,至多再有百里,咱们就可抵达咸阳了。”
斜靠在车厢内的姜浩淡淡的摇了摇头,说道:“吕儒晦绝不会让我轻易回去的,越是距离咸阳越近,危险也就越大。”
“这渭南……怕是不好过。”
见姜浩如此说,林栋顿时紧张起来。可还不等他再说些什么,车外便有人汇报。“皇子,渭南县令房厚,率渭南官员、氏族在城外迎接。”
“房厚?”
姜浩眉头一挑,看向林栋。林栋了然,连忙介绍道:“皇子,这房厚乃是本朝九年的孝廉,当时恰巧吕儒晦负责督办此事,可算做是他的门生。”
“这渭南令……属下家破的时候,他也是刚刚赴任。”
点了点头,姜浩缓缓起身:“既然人家都迎了出来,咱们若不见,难免落人口舌。”
“走吧,去见一见他,也好看看对方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林栋连忙跃下马车,待伺候姜浩下车以后,这才招呼左右,护卫在他的身旁。前方,房厚早已一脸献媚的笑容,带着众人迎了上来。“下官房厚,参见大皇子!”
“下官、草民,参见大皇子!”
以房厚为首,十几名渭南县当地官员、氏族纷纷躬身拱手,对姜浩行臣下礼。“房大人客气了。”
姜浩笑着说道:“本皇子只是途径此地,大人不必如此劳师动众。”
房厚连忙摇头:“皇子此言非矣,您贵为我大乾长皇子,今更是从魏国脱难归国,下官身为大乾署官,皇子途径下官属地,下官岂能怠慢?”
说着,房厚弓腰拱手,献媚道:“下官已在府内备好了酒宴,还请皇子移驾。”
“这个……”看了下与此前那几名对自己冷眼相待完全不同,热情到过分的房厚,姜浩笑道:“就不必了吧?”
“眼下本皇子脱魏归乾,父皇更是病重在床,实是归心似箭,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
“这怎么能行?”
房厚脖子一梗,急道:“皇子,您远来辛苦,舟车劳顿,下官岂能不招待一二?”
“这要是传扬出去,旁人岂不是说下官不通礼数?”
眼见姜浩还要开口拒绝,房厚连忙继续道:“皇子,左右您也不差这一天的时间。”
“下官已将您留宿渭南的事情告知全城百姓,大家都十分的兴奋。”
房厚双手高举过头顶,长躬道:“还请皇子看在百姓们的份上,留此休整。”
“还请皇子看在百姓的份上,留此休整。”
紧跟着房厚,他身后的众人齐拜,态度诚恳无比。眼见盛情难却,姜浩只能苦笑着点头道:“如此,那就叨扰了。”
“这怎么会?”
房厚双眼一亮,激动的身手虚引:“皇子,请。”
跟在房厚一行人的身后,姜浩缓步走入城内。一边走,他一边悄声对护卫在自己身旁的林栋交代道:“让兄弟们提高警惕。”
“这房厚……”深深的看了对方背影一眼,姜浩沉声道:“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