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国虽不比魏国繁华,但若只论皇宫大殿,乾坤殿的规模比之魏国也不差分毫。在这偌大的乾坤殿内,算上殿门口守卫的禁军,两旁伺候的宦官,还有齐聚大殿的群臣,人数亦达百人之多。而此刻,这容纳了上百人的大殿中,鸦雀无声。除了那清脆的巴掌外,再无半点杂音。所有人都傻愣愣的看着姜浩,看着他那抡起又落下的巴掌,看着那已被抽了猪头仍不自知,一脸呆滞的内阁大臣孔忠书。不知抽了多少下,姜浩这才将孔忠书松开,他甩了甩手,嘟囔道:“下手有点重了,挺疼啊。”
距离最近的几名朝臣闻言,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起来。你这都把人抽成猪头了,自己还喊疼,什么人啊。直至此刻,孔忠书这才从惊骇当中反应了过来。他双眼凸起,难以置信的看着姜浩,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脸颊上就传来了一阵深入骨髓的刺痛感。“啊!啊!”
!。再也顾不得形象,孔忠书发出了杀猪一样的惨叫。嚎叫的数声,孔忠书想到了什么,对上首吕嬃哭嚎道:“娘娘,娘娘!您要为臣做主啊娘娘!”
“您看到了,大皇子他……”扭头瞅了姜浩一眼,恰好对方也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吓得孔忠书一个激灵,他委屈巴巴继续哀嚎:“娘娘!”
最初姜浩动手,吕嬃也完全没想到他竟敢这么做。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孔忠书就已变成了猪头。看着下首哭嚎不止的孔忠书,吕嬃心烦意乱,对姜浩也是越发不满。她面色铁青的怒斥道:“大胆!”
吕嬃含怒之下声音极大,殿内群臣皆是一个激灵,而孔忠书则更是委屈万分,却因这一道怒斥不敢在发出半点声响,只能可怜巴巴的躺在原地抽啼不止。看了一眼孔忠书的惨状,吕嬃无奈揉了揉额头,柔声道:“孔大人不必如此,本宫并非是对你。”
说完,吕嬃话锋一变,对姜浩怒斥道:“大皇子,你太过分了!竟敢在朝堂上,当着百官的面,当着本宫的面,掌掴我朝中重臣?你究竟有没有将本宫放在眼里,将我大乾国威放在眼里!”
这番话,说的就极重了。但姜浩却是毫不在意,他轻笑了一下,对吕嬃拱手道:“娘娘,此前孔大人言,说儿臣多次折辱朝中重臣,有碍国体。”
“儿臣只是告知母后您……”冷笑着看向孔忠书,姜浩继续道:“眼下儿臣这般,才算是真正的折辱了孔大人。”
“放肆!”
吕嬃凤眸含煞,拍案大怒。“儿臣不敢。”
姜浩躬身,拱手道:“请母后息怒,儿臣甘愿受罚。”
“好!”
深吸了一口气,吕嬃咬牙道:“来人!”
随着吕嬃一声令下,守在殿门外的禁军大步入内。孔忠书一边揉着自己的脸颊,一边怨毒的看向姜浩,眼中写满了报复的快意。“将孔大人搀下去,找太医好生医治。”
当孔忠书听到吕嬃的声音传来以后,本能的便想笑出声来,以宣泄自己心中的悲愤之情。可这嘴才刚张开,他就愕然的杵在了原地。“娘娘……”孔忠书不知所措的看向吕嬃,完全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但紧接着,听命而行的禁军就来到了他的身边,一左一右的将孔忠书给架了起来。“大人,小心。”
禁军好意的提醒了一句,然后也不顾孔忠书的反对,径直将他拖出了乾坤宫大殿。吕嬃的这一番操作,让下首群臣侧目。姜浩自回国后,便表现的狂妄至极,先在众目睽睽下一剑刺死了宗令姜震岳,后更当庭掌掴孔忠书。而且他自己也都主动认罪,群臣们皆闭口不言,等待着吕嬃对他的发落。待孔忠书的身影彻底消失以后,吕嬃这才操着她那清冷的声音说道:“来人,宣旨!”
执笔太监连忙上前,躬身候命。“宣本宫懿旨,大乾长皇子姜浩,未得允许便私自由魏境逃离,至我大乾与魏关系恶化,滋体甚大,情节恶劣。”
“不过考虑到眼下各国局势,罚面壁一月,以儆效尤。”
“另,姜浩妄杀长辈,折辱朝中重臣,情节恶劣,罪无可恕,但念在其人为质三年,不通我大乾律法,责令于府中抄写我乾律百遍。”
“除此,因长皇子姜浩为质魏前已失皇储之位,特令工部立刻于内城则地,修建皇子府,府邸铸成之前,长皇子暂住皇宫,钦此。”
洋洋洒洒一大段,虽不比正式的诏书严谨,但从吕嬃这么一个女流之辈口中说出也算不易。不过群臣所在乎的,并不是吕嬃懿旨中所用的言辞,而是她所说的内容。好么,折腾了一大圈,姜浩犯了那么大的过错,结果只是让他在家中面壁一月,抄写一下律法?顺便,还要让工部给他翻盖一座府邸?这哪里是惩罚?分明是偏袒!赤果果的偏袒!几乎就在吕嬃话音落地的同时,大殿内便传来了群臣的惊呼、议论声。众人皆以诧异的目光看向吕嬃,不解她为何要重拿轻放,不少心思敏锐的朝臣,更是隐晦的看向了吕儒晦,想从他的表情中得到答案。吕儒晦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表情上未有半点变化,仿佛刚刚所发生的那一切都是虚幻。待群臣的议论声逐渐消减,吕儒晦这才意味深长的看了姜浩一眼。处理了姜浩这件事,群臣又分别上奏了几件国内的政务,待吕嬃一一处理,或是直接将处置权下方给内阁以后,这场朝议算是就此结束。当群臣们陆续离去以后,吕儒晦则是直接转向了后宫。来到凤仪宫,看着那还未褪去宫装的女儿,吕儒晦沉声道:“为何?老夫需要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