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珠敲定,沈隽意没意见。姜映梨想起江灵那可怜巴巴的脸,没有反驳。李正树本来不愿意牵连沈家,但看着屋内昏迷不醒的老妻,最后再想想几个孙辈,只能咬牙答应。眼看风雪停止,众人便开始准备回村。姜映梨的任务是去跟江灵沟通。至于沈隽意,他有腿伤,便只是坐着等候。李芳菲出来就瞧见众人一阵忙碌,她本是想去求李正树,眼角余光瞧见坐在厅堂,风光霁月的沈隽意,脚步一转,就凑了过去。“阿隽表哥……”沈隽意一顿,心中叹气,面上表情冷淡道,“表妹,何事?”
看到沈隽意终于愿意理自己,李芳菲一直以来,深埋心中的委屈顿现,眼眶都蔓延开水汽,她几步走到他的身侧,想如少时一般去拉他的衣袖,“表哥,你终于不生我的气了吗?表哥,你……”她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一道咋呼咋呼的声音,“喂喂喂,你干什么呢?”
姜青檀刚跟狗蛋去给牛喂完干草,想着姐夫孤零零坐在厅堂等,便问李嫂子要了杯热茶送来,结果一进门就瞧见妖妖娆娆的李芳菲。霎时,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三两步走上前,把人推开,“我姐夫是成了亲的人,当初就说了,你需与他保持十丈的距离,现在靠那么近干什么!有话不能站远点说啊!”
李芳菲被推得踉跄两步,险些摔倒,见又是姜青檀,她气得咬牙,“这是我家,我想怎么站就怎么站,你个外人,管得着吗你!”
“……”姜青檀一噎,懒得搭理她,扭头看向沈隽意:“姐夫,狗蛋已经把牛车牵出去了。你喝口热茶暖暖身,咱们就能出发了。”
沈隽意呼了口气,脸上浮起真意,“好。”
他并不想给李芳菲造成浮翩遐想,只是他也如他娘所想那般,认为这件事与他的霉运有关。而今小舅更是下落不明,见李芳菲失落痛苦,身为亲眷,他便给了几分好脸色。却不曾想,她竟又旧态萌发。好在姜青檀来得及时,他真真切切地松了口气。李芳菲眼看着沈隽意要离去,她顾不得跟姜青檀生气,连忙喊道,“表哥,我爹去了燕城,如今生死未仆。你向来聪慧,定然是能想到办法的对不对?你别走,留下来帮我救救我爹吧,我求求你了!”
“若是我爹有个好歹……我,我家可怎么办?”
说到这,她似乎也感知到未来自己的命运,苦涩地红了眼眶。沈隽意动作一顿,他抬头看向李芳菲,“我已经与姥爷商量过这件事。姥爷会请求族里和村长他们帮忙,晚些应当会喊些青壮年的去燕城找寻小舅。”
顿了顿,他继续道,“小舅不通医理,只是为母请医,既有路引,身上也有钱财,自当不会被为难。你不用过多担心!”
李芳菲却是不懂他的宽慰,眼看沈隽意要无情离开,她咬紧唇齿,忍不住问道,“若是今日换成姜映梨的爹,你难道也能这般冷血,坐视不理吗?”
沈隽意:“……”恐怕还真能,因为姜映梨会比他更无动于衷。姜青檀没忍住,回头怼了句,“你到底想如何?我姐夫的腿都这样了,难道还能冒雪替你去燕城找人啊?你要是真担心你爹就去找啊,为难我姐夫作甚!”
他打量了眼李芳菲,嘀咕道,“还有我姐,才不会哭哭啼啼求人,她都是自己想办法。”
“确实。”
沈隽意想了想,颔首附和。这还真是姜映梨的做派。至少,他几乎从没见姜映梨求过人,更不曾求过他。一时间,他还有些失落。他没有再跟李芳菲纠缠,而是拍了拍姜青檀的胳膊,示意他走。姜青檀朝着李芳菲冷哼了声,搀扶着沈隽意小心地离开。唇齿间都是血腥气蔓延,李芳菲的脸苍白如雪,心口是一阵阵作疼。沈隽意的话,就仿佛是一道利刃刺入她的心间。果然,表哥对她已经毫无感情了吗?心心念念的,竟都是姜映梨那个肥婆!她就不明白,到底那个死肥猪有什么好的?李芳菲怔怔然地坐下,明明跟前摆着个火盆,她却莫名发冷。外头是送别的声音,她循声望去,就见姜映梨抱着个严严实实的包裹出来,而李玉珠似乎是怕她会累着,还把裹着的孩子接了过去。而对她冷冷淡淡的沈隽意,竟然不顾自己还受着伤,面带微笑的伸手拉了一把她上车。姜映梨坐在沈隽意身边,然后沈隽意还把披着的毯子往她腿上搭了搭,一副很是爱怜疼惜她的模样。李芳菲眼眸刺痛,一时间只觉耳边都是轰隆隆作响的,她咬着牙,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一道泪水顺着眼角滚落,脸上一阵阵麻痒,直到听到李雨溪担心的声音,“芳菲,你别担心,莫要哭了,小叔叔一定会没事的。爷爷已经去找村长他们商量了……”李芳菲才反应过来,她抬手摸了摸,指尖一片湿润。原来是她哭了!面对着李雨溪的宽慰,她冷冷地应了声,并没有理会,而是站了起来。李雨溪看她这副神魂游荡的模样,不解又担忧,“芳菲,你这是要去哪里?”
李芳菲回头瞪她,眼底皆是恨意,冷冷道,“与你无关!你这个肥婆的狗腿子!”
刚才看着那一幕幕刺眼的情景,她心里已经有了别的想法。既然沈隽意无情无义,那就别怪她了。此刻,李芳菲的心里既冰冷,又充满了仇恨,一直以来的一腔爱慕被硬生生浇灭。既然沈隽意见死不救……那她就真的自己想办法了!李芳菲咬紧牙关,快步出门。